“原来如此!”司空颐恍然,凌厉看向司空珩,没想到他敢在颐王府地盘上算计。
“章刺史”,沐昧装作不解地插嘴反问,“为何粗野之人便不能担当大任?儒家有言,‘仁者必有勇’,可见勇之可贵,若善于使用,也是好的。”
“这位姑娘,我看你对儒家怕有误解,只是其一不知其二。”
章贵圭嗤鼻笑一声,对沐昧的浅薄无知有些不屑,却仍然耐着性子解释,“‘仁者必有勇’的下半句,是‘勇者不必有仁’。未受礼义驯化之人,好勇斗狠不孝于亲,以上犯下不敬尊卑者大有人在,你如何指望他为朝廷效力?”
“章刺史,你说的观点我并不同意。”
沐昧说着,便把墨家的说辞拿了出来,“儒家言‘勇者不必有仁’,并非‘勇者必不有仁’,如何得知粗野之人必不有仁?再说,满口亲亲尊卑者,就见得有仁有义?儒士鄙夷粗野乡夫不知礼仪尊卑,但祭祀婚丧所用五谷器具,哪个不出自粗野之人?后羿制弓,奚仲制车,巧垂制舟,哪样机巧没有大学问?章刺史又何必小瞧粗野之人?”
“苁蓉姑娘,口齿可伶俐得很,上回在这个地方,把拓跋部小王爷呛得哑口无言,我们可见识着呢。”司空颐笑呷了一口酒,侧目看向沐昧戏谑,“什么奚仲,巧垂,都是些奇技淫巧的粗野匠人罢了,会吟诗作赋?写教化文章?说几个名篇让我们听听?”
“吟诗作赋有什么难?今日茶酒俱备,诸位若有雅兴,不妨行个酒令,看看那些颐王爷瞧不上的粗野匠人,有什么学问能应付颐王爷教化文章的。”
沐昧昂着脸,挑眉直视着司空颐发出挑衅。
“章刺史师从晋嵩学识最为渊博的儒学大家向鸿儒老先生,也是诗词大家,本王哪敢在他面前卖弄?若要行酒令,苁蓉姑娘与章刺史较量吧。”司空颐含着笑,不急不慢把话锋转向章贵圭,等着看沐昧挑衅章贵圭尊崇的儒学观点,接下来如何收场。
“大家不敢当,但愿意请姑娘指教。”章贵圭躬身,向沐昧作个揖,语气虽然谦和,心中已大为不悦,想看看她诋毁教化,有什么歪理可讲。
“章刺史,既然要行酒令,光喝酒也没什么意思,我们不妨多加些彩头儿。”
沐昧说着,扬了扬眉,眨眼调皮看向章贵圭,“不知意下如何?”
章贵圭心中“咯噔”一下,略戒备地问:“什么彩头儿?”
“若我输了,当众向章刺史认错,承认儒学博大而奴婢目光粗短,今后绝口不提那些离经叛道的古怪想法,并向府中家丁婢仆竭力宣扬礼仪尊卑。但若章刺史输了——”
沐昧挑了挑眉,“就不得以行事粗野,把那个氐族人拒之门外。”
“你!”章贵圭愤懑拍案,几乎因沐昧挑衅而失态。
沐昧挑着眉,却不紧不慢地问:“章刺史身为向鸿儒老先生得意弟子,又是大家文豪,总不会连跟我个小婢女较量的勇气都没有吧?”
“你!”章贵圭脸色铁青,骑虎难下,半晌,咬着牙愤恨答应,“下官若输酒令,就承认此前见识太短,态度傲慢,请那人见面聊聊。”
“如此,就请章刺史出酒令规则吧?”
沐昧笑嘻嘻向章贵圭让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