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样,短短几十年甚至十几年就结束。但是他们遇到了玄苍。他们聚集在一处学习简单的语言,学习如何沟通天地间的能量。他们能力各不相同,雷霆、潮汐,控制空气形成风卷起云团落为雨,他们走到哪里,灾难被一一平息…
几千年的时光里,他们看尽了世间的日升月落,伫守于天地间,仿若代神巡查的使者保着一方安宁不受黑暗能量侵袭。当他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国度之后,心中都希翼着、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他们单纯而执著着坚守着心中的信念。玄苍说过:世间,极美!吾等当不遗余力,不惧生死而护之。
就此一念,别无其它。他们从未想要自己也曾是活生生的人,也该徜徉在天地间好好观赏由他们自己一手护卫着的世间到底有多美!
直到被他们收拢于蛮荒冥国中的黑暗能量奋起反击的那一刻,他们的信念都不曾有过丝毫动摇。
欲摧山毁海,先从吾身踏过!
给予他们这个信念的人挡下了最强大的攻势、真身为托欲以自身为禁彻底封印暗能。冥主!请您为我们再看一眼世间吧!冥碑众们心中没有悲恸,因为他们知道,是时候上路了。那是一条属于玄苍的路,也是属于他们的路啊!无需言语,没有犹疑,彼此互望,有人在笑有人点头。义无反顾,毫不眷恋…
以身为禁,这是他们最后能做的事情了。他们始终及不上玄苍,无法将黑暗能量消解,连与之拼尽的可能性都没有。与其让那些庞大异变的黑暗能量吞噬国度还不如将之封印于深渊之中。凝聚了几千年的灵力、能量,这是他们引以为傲的资本,也唯有他们彼此化去原神之灵方才能达到玄苍一半神魂的威力!
痛!一种无法呼吸的痛,在遨荒心中蔓延生长。玄苍在化灵前的一刻,看到了冥碑众们集体牺牲的悲壮一幕。真身承载着她一半的原神魂,这就是遨荒之前感应到的极痛之原因。割裂原神何其残忍的手法,等同于硬生生将自己切成两半。玄苍认定了只身长眠于深渊,那些痛她可以承受。但是冥碑众们的死却令她原神震裂,身之痛何以与心之痛相比呢!而此时,她已几乎耗尽原神之力若不是遨荒及时释出灵力护结将她收入荒灯中封闭起来恐怕真的会化灵飘飞。
遨荒悲凉的双眼望向天际,先前感受到天空中的裂缝已经越来越明显。同时,自遥远的地方传来一股暗能波动。还有?!是的,暗能并未完全被封印。不过,余下的暗能已经是少数了。异变后的暗能似乎是能感受到威胁的,其余几处的暗能并未前来支援。而是四处飘荡竭力吞噬着它们所能碰到的任何生灵、能量。
感应到残余暗能波动之外,遨荒也发现了冥碑众还没有死绝!她疯狂地在冥国里掠飞,尽全力奔赴往那处。与此同时,夫幻、毋兹,仅存的两个冥碑众,疯了一般瞪着腥红的双眼与残存不多的黑暗能量缠斗着。他们也感应到了那二十二位冥碑众已原神化灵了,空间里再无那些战友的气息存在。心中之痛,只有失去过至亲的人能感受其中一二。那么多朝夕相伴同行几千年的战友啊,拥有着相同信念的伙伴们,眨眼之间全都消失了!
他们再也回不来了!夫幻和毋兹心中再清楚不过,他们战斗了几千上万年、走过了世间的角角落落,他们不分彼此笑对的日日夜夜。每个瞬间,他们都不会忘的!绝不!
当黑暗能量觑准了时机攻击重伤累累的夫幻时,他最亲密的老伙计——毋兹大喊一声“老头,去也!”甚至来不及再看他一眼,毋兹一头冲向黑暗…不!夫幻神魂俱伤再无力一战,他已经做好了化灵的准备,但是毋兹没有给他牺牲的机会。老伙计,先走一步。尘埃飞落,满目伤悲!
待仅存的少量黑暗能量缩退之时,天空中的无形裂缝已经咯吱作响整个空间摇摇欲坠。冥国境内的土地山川剧烈晃动着以天崩地裂之姿开始碎裂开来。山河破碎、洋流倒灌,张牙舞爪形同厉鬼的巨型植物萎顿靡落…遨荒心有余悸,夫幻只抬头望着头顶渐渐散去的黑暗没有一句言语。
怪异的声音四下响起,空间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捏碎,又好像从内抽去了紧密连接着的元素。
本已马上掠飞至夫幻身边的遨荒看着他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而从始至终,那老头都不曾说过一句话,好似是已经死去了,只留下一具躯壳。
“老头!老头!夫幻!”遨荒化出真身狂飞欲将他载离这个已然要崩塌毁尽的国度。
夫幻木然地看了她一眼“丫头,走吧!老夫要去陪他们,老夫死也要守在此处!你走吧,快走!”
没有什么比玄苍更重要的,遨荒咆哮了一声在天空中悠游一圈,空间已经大面积碎裂。不容滞留,驱着巨大的身躯从破裂的结界遁离。
人间此时是何时?她已经有多久没有离开过蛮荒冥国了?只知此时的人类世界似乎有些变化,而她们在这个世界里从来都没有固定的居所。遨游腾飞,来到一处山谷。稍作歇息,战不知多久,遨荒自身也有损伤能量亦将耗竭。此时,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回玄苍!
修补原神的过程是漫长的,具体过了多少年月,遨荒已经记不清了。那无数个寂廖的日日夜夜,支撑她的就此一念。当年是玄苍救了她,如今,便是自己报答的时候。
她顾不上去管蛮荒冥国究竟破裂成何模样,是否已经化为飞灰消失了。也顾不上去管人世有何变幻,日升月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无数次,她在湖面上看着倒映出的模样,便好像看到了玄苍一般。
她一定会回来的。她是玄苍。她一定能回来的!哪怕要遨荒以命为代价,也在所不惜。然而,这根本没有以命易命作个交换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