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纸神父,我是不是有了?”
“怀纸神父,我……有一个朋友……”
“怀纸神父,感谢您的教诲和引导……可是,我还是没办法下定决心……”
“怀纸神父,请收下这份礼物……当然,我知道您不收取费用,但就当一位信徒对信仰的捐赠吧……谢谢,谢谢,下周五晚上,我是否能有幸领受圣餐?那么,我就回去了,随时等待您的召唤。”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上层区的林立建筑和高楼大厦之间,出现了一座奇怪的教堂。
至终教团。
那些整天将自己笼罩在古怪袍子里的人是这样称呼他们的。
就如同其他榨取愚信而自肥的教团一样,在海量资金的奉献之下,他们寸土寸金的上层区也拥有了一席之地。
但和其他教团不同的是,他们很少对外表露和宣讲自身的教义,即便是同神父们探讨,神父们也只会说一些兼爱和仁恕的道理,甚至并不积极传教,以至于名声不显。
可奇怪的是,就连同行们都没有找它们的任何麻烦,反而在各种场合对那位罕少露面的怀纸神父大加赞赏,称他为罕见的虔信者和纯粹之人,令人敬佩。
以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新的说法。
如果你有什么麻烦,或者无法解决的困惑和事情的话,那为什么不抽点时间去预约一次祷告呢?
怀纸神父总会有办法的。
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一开始的时候,有人不信邪想要上门找麻烦,还有的纯粹就是好事者想要找点乐子,但无一例外的,在去过一两次之后,便渐渐的不同。
浮躁的人渐渐稳重,轻佻的人也学会严肃起来,哪怕是不经意的谈吐间洋溢着这个城市里罕见的真挚和热情。
简直就像是……焕然新生一样。
就这样,在口耳相传之下,慕名而来的迷茫者和信徒也原来越多,甚至参加礼拜的时候,其中不乏其他教团的干部或者是首领。
不论是怎么样穷凶极恶或者残忍自私的人,在怀纸神父的谈话室里都会安静下来,倾听着垂帘和栅格之后所讲述的道理,宛如醍醐灌顶一般,满怀着敬仰和钦佩离去。
而即便是拥有了如此众多的财富和这么多人的尊崇,那位神父依旧日复一日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耐心又仔细的为每一位登门拜访的客人解除烦恼。
“……他真的喜欢你的话,怎么会在乎你肚子里有别人的孩子呢?”
帷幕之后那个并不苍老的声音缓缓说道:“你做的很对,孩子。自由是我圣都的立城之本,天赋人权。我们自己的身体,要自己掌控,怎么能被当做其他人的财产?”
听闻到这样的道理,躺椅上的祈祷者也不由得露出笑容,可很快,便再度忧愁起来:“可是,可是我前男友那里总是……我都结婚这么多年了……”
“真爱是无罪的,不是吗?区区婚姻的存在,怎么能阻挡真正的爱?”
帷幕后的神父笑了起来,那轻柔的声音仿佛有种不可思议的魔力,让人安心,不由自主的信赖,依靠。
所有的迷茫和困惑仿佛也在那低沉的声音被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轮冉冉升起的太阳,让人的内心如此温暖。
很快,步履轻快的妇人离开了房间,
而忧心忡忡的中年人迈步进来。
在聆听了来者的烦恼之后,垂帘和栅格之后的低沉声音再次响起:“只是区区提交了一批达不到质量的产品而已,怎么能叫违背约定和合同呢?
双方既然没有提前约定,那么自然就可以随意而为。对方承受不了后果,那是他们的问题。
况且,倘若能够让行业变得更好,能够取得好的结果,那么稍微违反一点微不足道的约定,也无足轻重吧?”
“是……是这样么?”中年人擦着汗水,陷入呆滞。
“当然是这样啊。”神父淡然的反问:“还是说,劳伦斯先生您宁愿这个行业如此艰难度日,也不愿意率先做一点牺牲?”
“哪里的话,在下当仁不让!”
“那实在是,善莫大焉。”
垂帘后的声音分外欣慰。
……
“莫欺少年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只不过是曾经的旧识而已,就算是等了这么多年,可她哪里还配得上你呢?你应该让她知难而退才对……”
……
“谁又没有父母妻儿要养呢?哪里有当下属的辛苦如此多年,却不能有所进益的呢?一定是那个人做错了。”
“自己的命运自己主宰,为什么不尝试代替他的位置?想必大家也一定会支持的吧,就算过程会有些忐忑,但结果想必也一定能够光明。”
……
“倾听内心的声音,孩子,难道我们就非要被外在的形象所迷惑么?”垂帘后的声音问:“何必拘泥于性别呢?”
在栅格之外,椅子上的肥胖男人坐立难安,扭捏了许久之后,低声说:“可我……不想去……变性。”
“……为何一定要变性呢?”
神父劝慰道:“汉密尔,如果你心里觉得自己是个女孩儿,你就已经是个女孩儿了。大胆的抬头挺胸吧,孩子,不要在意那些狭隘的视线,对其他人说出自己的想法,活出自己的美丽!”
“那、那这样的话……”
汉密尔的眼睛一亮:“我也可以和那些小女孩儿做朋友了么?”
“……”
沉默。
罕见的沉默之后,栅格之后的神父轻叹:“纯挚的友谊是神所赞许的。”
汉密尔越发的兴奋:“那这样的话,即便是我们之间长久的陪伴,我多多照顾她们,让她们信赖和喜爱我,也是没错的么?”
“……”
再度的沉默之后,另一头的神父似乎在深呼吸,最后,缓慢的说道:“发自内心的怜爱……是神……是神……草,去你妈的怜爱!”
砰!
一声闷响之后,椅子上的男人不断的抽搐着,仰天倒下。
很快,电流声停止了。
浑身笼罩在兜帽里的信徒们从暗门里走进来,娴熟的将残留的污渍清理干净之后,掏出了‘裹尸袋’将男人装起来。
“圣座,请问这个怎么处理?”有人问:“照常还是……?”
“前两天不是有位新来的朋友感叹自己新开的医药公司找不到实验者么?打包一下,连带着那帮烂赌鬼一起送过去。”
帷幕之后摊在靠椅上的槐诗揉着眉心,额角的青筋隐现:“如果有人问的话……算了,那种垃圾能有朋友才有鬼了。
弄走弄走,赶快弄走,脏了我的眼睛!”
“哎呦,好久没见你破防的样子了啊。”
从外面回来的原照探头,好奇的问:“这回又是什么绝世人渣?”
“一个觉得自己是个女人又不肯变性,还想把小女孩儿关在家里做游戏的二百四十斤死胖子……你觉得怎么样?”槐诗问,“情有可原?”
“行了,别说了。”
原照还没听完已经忍不住想要给那家伙补两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