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一同哀鸣的反作用力未曾让他的动作变形。
“专注防守。”
他说:“我们还有时间”
防御之后的士兵没有人说话,只有苦涩的沉默。
因为被保护在最内侧的通讯兵正在对着深度通讯器破口大骂。
再顾不上礼貌了,疯狂催促:“干你老娘,支援呢!火力支援呢!十分钟了,为什么一根飞机毛老子都看不到!”
“雷霆之海引发的风暴聚变,气候已经失去控制,一号飞行编队失去消息。”
来自另一头的通讯员怜悯的通知:“二号编队已经从‘幼发拉底’起飞,预计到达时间二十分钟”
“你们这帮狗草的,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老子的骨灰都没了,你们还支援个几把!就不能再快一点么!
再快点啊……”
通讯员怒骂,咆哮,已经快要痛哭流涕,压抑着更咽,哀求和恳请,可另一头,却只剩下悲悯的沉默。
在这无言的寂静里,他好像终于明白了什么,再没有说话。
“不会有人来救我们了,长官。”
通讯员回头,呆滞的说:“我们已经被放弃了……”
士官长没有说话。
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
只是沉默的抬手,扣动扳机,再装弹,瞄准,再一次射击,如同机器一样。
徒劳的向着地狱发起斗争。
直到远方魇魔再度嘶鸣。
那些徘徊在四周的大群们等不到更多的食量,愤怒的呐喊着,魇魔们也失去了兴趣,再无任何的耐心。
随着那些嘈杂又诡异的呢喃声扩散,空无一物的虚空之中仿佛隆起了一个巨大的脓包,肿瘤,紧接着猛然破裂。
在喷涌而出的黑暗里,隐藏在帷幕之后的庞大巨怪遥隔千万里,向着此处的祭品伸出了诡异的手爪。
九根展开的手指和巨大的掌心投下了将一切都笼罩在内的阴影。
向着大地抓出。
孤立无援的士兵们愤怒的呐喊,咆哮着,向着砸落的巨手扣动扳机,喷吐出最后的怒火,但那些子弹好像都被看不见尽头的黑暗所吞没了。
连同着愤怒一起,消失不见。
在扑面而来的飓风里,工程兵惨叫着,抱着脑袋,蜷缩在角落里。
可在那一瞬间,他却只看到了一道贯彻天地的耀眼虹光。
从天而降。
宛如雷霆那样,将重重黑暗撕裂。
令扑面而来的黑暗戛然而止。
巨爪凝固在了半空之中,动弹不得,就像是被无形的手掌所钳制住了。
就在那个突如其来的身影前方。
当他抬起了自己的手掌,便有万象停滞。
死寂之中,只有琴箱中那微微的弦音回荡,如此清晰。
“不好意思,降落地点似乎产生了偏差……我好像迷路了。”
槐诗回头,向着狼狈的士兵们环顾,疑惑的问:“看识别信号的话,应该是友军你们……需要帮忙吗?”
工程兵呆滞的看着他。
下意识的点头。
于是,便看到了,那个年轻人抬起的右手五指缓缓收缩,紧扣。
打出了一个响指。
可随之迸发的,却并非是清脆的声音,而是撼动了整个天地的恐怖巨响。就好像雷鸣声突如其来,猛然砸在了这空旷的天地之间。
在拔地而起的黑暗中,有一扇庞大的门扉缓缓开启。
拉扯着巨怪的手爪,向着黑暗的更深处……
到拽!
惨烈的嘶鸣和惊恐的尖叫从空间的裂口之后响起,那一只窥伺许久的巨怪在疯狂的挣扎,可当它被归墟的引力所俘获的瞬间,一切的反抗便不会有用。
哪怕是忍痛将自己的那一条手臂撕裂,从伤口中喷出的鲜血也源源不断的化作洪流,飞入了黑暗里。
连同着那些散落在四方的地狱大群一起……
就像是黑洞那样庞大的天文现象唐突的降临在了这里。
散发出了无可逃避的恐怖引力。
现在,归墟在贪婪的饕餮,吞噬,隔着那一道迅速收缩的裂隙,瞬间,将庞大的巨怪彻底扯入了那一片永恒的黑暗里。
舔舐,咀嚼,撕扯成粉碎!
很快,门扉重新封锁。
一切都重归静谧。
再听不见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
紧接着,在槐诗的脚下,丛丛绿草扩散,昂然的生机氤氲在空气之中,自无至有的构建起了崭新的生态循环。
为垂死的伤者注入了生命和力量。
唤回了生命。
当所有的士兵们还在面面相觑的时候,沉默的士官长就已经上前,敬礼,报上所属:“槐诗先生,晶格小队向您报道。”
似曾相识的名字让槐诗微微一滞,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不由得心生疑惑:
“……我们好像见过?”
“是的。”
士官长颔首,平静回答:“两年半之前,在群星号上,我曾经受您调遣。”
针对腐梦的那一场战争,如今回想起来,依旧历历在目,包括当时分配给自己的那一支铸铁军团的作战小队,其令人咋舌的素质和效率,给槐诗留下了鲜明的印象。
现在分辨的话,对方身上的外骨骼,虽然看上去略显残破,但和过去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槐诗记忆中的晶格小队,应该是铸铁军团所调集的精锐作战组,和眼前看到的却完全不一样。
“怎么就剩下你一……”
他没说完,就停下了。
忽然发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