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胡风很失望,不过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戏早晚会上演,只不过是时间稍稍推迟了点而已。
去年冬天天气格外的寒冷,岑氏商号借着卢小闲帮着打出去的名气,在长安城开办的各项生意却是异常红火。甚至连酒楼客栈,也因为免费接待赶考的举子而名扬天下,成为外地人到长安下榻的首选。
这个冬天也是让王胡风感到无比郁闷的一个冬天,因为以他多年从商的经验,眼看岑氏商号因收购粮食钱财就要消耗殆尽,他以为他很快就会看到岑氏商号破产,可他企盼的大戏非但未曾上演,更让他始料不及的是,岑氏商号独辟蹊径,不仅安全地挺过这个严寒的冬天,而且看样子每项生意似乎都做的有板有眼。
铁一般的事实让王胡风不禁心生畏惧:这个岑氏商号真的不简单,那成堆的粮食,难道就不怕放到发霉?不过他这种“善意”的担心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谜底很快就被揭晓了。
春天到来的时候,人们突然发现,每年这个时候,那随着春风浇灌大地的淅淅沥沥春雨很久都没有如约而至,人们面对日渐枯萎的庄稼终于惶恐了。可是老天并没有因为种田人的惶恐和虔诚的祈祷而格外开恩,大地依然干涸,禾苗逐渐枯死。
人们终于不得不接受一个他们最不愿意接受的事实,这是一场罕见的干旱灾害,它突如其来,无情地席卷了长安及其周边的地方。
到了秋收的时候,严格的来说,这并不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秋收,因为长安与周边很多地方几乎都是颗粒未收。市场一片萧条,人们陷入惶恐之中。而建在长安城郊一大批的岑氏商号粮仓,非但没有萧条的迹象,反而不知从什么时候突然变得热闹起来,各式车马源源不断云集到此。王胡风知道,那是各地客商在抢着收购岑氏商号储存的粮食,他们个个都争先恐后,唯恐自己空手而回。
王胡风非常清楚现在的粮食价格,他感觉此事既悲哀又可笑:那些四处奔波的商人,去年把大量的粮食送到岑氏商号的粮仓,但仅仅放了一年,他们拿出高于去年几倍的钱财又把粮食收购回去。而这其中最大的赢家当然是岑氏商号。岑氏商号并没有把储存的粮食全部售出,而是在关键的时候,无偿的开仓赈灾,周济了成千上万的饥民,岑氏商号的大名再一次响彻天下。
……
“先生,现在整个长安城都在传着‘太子非长,不当立’的流言,你怎么看!”卢小闲看着自己面前的魏闲云。
“这还用问吗,毫无疑问是太平公主主动向太子出击了。”魏闲云淡然一笑。
韦皇后倒台前,整个李唐宗室都受到威胁,太平公主和李隆基一起救亡图存,有共同的利益,所以能成为盟友。可政变成功后,共同的威胁解除,两个人的关系马上微妙起来了。特别是李隆基被立为太子后,双方的矛盾马上就凸现出来了。
李旦虽为天子,但心中是不想做这皇帝的,加之他也希望自己的妹妹与儿子和睦相处,故而每事咨询太平公主与李隆基二人,这可就麻烦了。
太平公主本来就喜欢揽权,拥立李旦做了皇帝之后,更不甘心与他人分享权力。
李隆基也不是吃素的呀!他既是功臣,又是太子,总体实力虽然在太平公主之下,可也不能每次都附和她的意见。这样一来,原本亲密的盟友渐行渐远,彼此便明争暗斗起来。”
“先生,你说太平公主用流言出击,能起到效果吗?”卢小闲疑惑道。
“小闲,你可别小看了这流言,自古以来有多少人死在这流言之下。”魏闲云一脸凝重道,“当然,她制造流言只是第一步,我估计她这是在为下一步做准备!”
卢小闲猜测道:“先生的意思是说,她可能谋划着要换太子?”
魏闲云点点头道:“对太平公主来说,对她最有利的做法就是换一个没有立过功的太子,没有立过功又有当太子资格的只有宁王了。太平公主摆出一副维护嫡长子继承的姿态,而非嫡长子出身这个缺陷也就变成太平公主拿来进攻太子的一个利器了。流言的特点就是来无影,去无踪,散布面广,影响力大。太平公主这么干,看起来并没有针对任何人,但是,众人都议论纷纷,也就可以达到扰乱视听的效果了。”
魏闲云话音刚落,海叔便来禀报道:“姑爷,岑掌柜来了,好像有急事!”
卢小闲点点头:“让他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