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了许多。
从前都是女儿和夫人送他们父子出征,今日却是反过来了。檀道济顿时感慨万千,哑着嗓子道:“千万小心行事。绝不可冒进。爹等着你回来。”
崔勇很没眼色地插话道:“大将军放心,有我老崔在,绝不让世侄女伤了分毫!咱们重骑兵团可不是吃素的!”
檀植忙冲崔勇抱拳,“辛苦世叔连番护送。”
崔勇浑不在意地一摆手,“我这条命都是大将军和世侄女救的,哪儿来的辛苦!”
同样陪着出城的云道生此时将一卷竹简递给邀雨,面露惭愧道:“道生无能,师姐的命格已不是我能占卜的了。这是我向吐谷浑使者询问了王子的症状后,又查找了楼中的医书,将可能的病症都誊录了下来。祝融不能与你同去,这些或许能帮到你。”
檀邀雨笑着接过竹简,“辛苦师弟了。真不知是该我谢谢你,还是该那吐谷浑的王子谢谢你。”
檀邀雨还想多劝父亲几句,眼角余光便瞥见一个人影正从对面的山上飞快地跑下来。檀邀雨只瞧了那人一眼便脑仁儿发疼,赶紧同众人告别,转身就上了马车,一溜烟儿地跑了。
檀粲正纳闷小妹这脸色怎么说变就变,就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喊:“檀将军——!檀将军——!”
众人回头,就见身后的土山上正跑下一人,头带草帽,脚踏草鞋,四肢上全是泥巴。身上的衣服还算干净,却也打了好几个歪歪扭扭的补丁。
檀道济正疑惑这是哪里来的农夫,就听身边檀粲惊愕道:“这,这人怎么看着像是七皇子?”
檀道济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檀粲,又去看那越跑越近的泥腿子,竟真是七皇子!
檀道济本能地就想抱拳施礼,又觉得不对劲,双手正无所适从,就被七皇子的泥爪子一把抓住双手,“檀将军!他们说的可是真的?!鹿蜀前辈说您被彭城王陷害,已经脱离朝廷了!可是真的?!”
这话让檀道济怎么接?
还是檀植先一步上前,将刘义季的泥爪子先从父亲手上扒了下来,然后赶紧转移话题道:“七皇子何故在此处?又因何这种打扮?您不是应该在青州的行者楼养伤吗?”
刘义季怎么可能被檀植糊弄过去,他只盯着檀道济急切道:“檀将军,您说话啊!是不是您与我皇兄有什么误会!?您同我说,我给皇兄写信为您说明!您是朝廷的肱股之臣,怎么能说离朝就离朝呢?!”
檀粲在一旁听不下去,也上来拦着刘义季要往旁边走。刘义季却来了倔脾气,死死站在原地,一副不得到答案便不离开的架势。
檀道济知道,这七皇子是有颗赤子之心的。否则也不会在宗庙上,当着学子们的面向皇上直柬宗室贪墨之事。
他摆摆手,止住檀粲要将人硬拖走的架势,然后如实相告道:“我檀家被彭城王攀诬,冠以‘教唆太子谋害皇上的罪名’。皇上不知是信了彭城王的话,还是又病倒了,如今,朝政皆在彭城王的掌控之下。并非是檀某自请离朝,实在是被奸人所害,不得已才躲避在此。”
刘义季双眼瞪得滚圆,“你是说,彭城王已经将我皇兄软禁了?!”
檀道济没有回他,毕竟事实如何,谁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