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清这边刚安慰好吴玉珠,那头刘晏殊收了目光,撩起锦绣长袍钻上了马车。车帘子一放,侯爷醇朗的声音就从帘内传了出来。
“还不上马车?打算聊到日落吗?”
这语气显然有些不耐烦。
周玄清对着吴玉珠讪笑一下,“那,我们就此别过了。”
她刚坐进马车,外头的秋风忽然肆虐了起来,帘子随着车马颠簸而不时的掀起一角,‘呼啦呼啦’。明媚的阳光倾撒而下,打马扬鞭的两道身影印在车帘上,不时地斜过来又很快的漫了过去。
陆拾遗与莫怀古专注于赶马车,目光偶尔向着四周瞟上一眼。马车沿着羊肠小道而出,准备在岔路口就转向大道去。
“这乡野之地,林子很是茂密葱郁啊。”
莫怀古大概是觉得太过安静,闲的无聊来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他还侧过脸偷偷瞅了眼车帘,心底犯嘀咕:里头的两人怎么不说话呢?
不是周玄清不想说话,实在是自打她上车,这侯爷的一双眸子不柔不利的,好似黏在了自己身上。若不是自知并非倾城倾国之容貌,她还真要误会侯爷是看上自己了。
周玄清默默地长舒了口气,故意扭过了头,将车帘子拉开条缝。也就眨几眼的功夫,突然沉声喊道:“停一停。”
她一出口,陆拾遗反应不及,匆忙勒紧了缰绳。马蹄子急急停下,车轱辘却慢了半拍,导致车身猛地前后摇晃颠簸。
“啊唷!”周玄清整个人离了坐垫往前滑去,眼看着一张清秀的脸就要磕到木板上了。
说时迟那时快,刘晏殊表情一沉就伸出了手,迅速的将人揽抱了过去。
这圈住的姿势不仅暧昧,还很难堪。周玄清就堂而皇之坐在了刘晏殊大腿上,虽说侯爷也算正人君子,可始终男女有别—那袍子下的虽是常态,这样杵着她的屁股还是着实别扭。
周玄清动也不敢动,身子已经僵硬如石,面色羞赫内心狂吼,激动的咬破嘴唇上的一点皮。
——三清祖师爷在上,弟子绝没有妄动邪念啊!
刘晏殊涟漪眸光一如往昔,就只剩下点点莫名的东西。他睨看着周玄清,不觉好笑的出口,“放心,本侯是正人君子。”
那张脸上带着戏谑,沉稳的声音浸了揶揄。
周玄清有一瞬脑中仿佛有根绷紧的弦断了:早日捉到妖王,早日与他们分道扬镳的好。
“侯爷,你们没事吧?”陆拾遗猛地掀开车帘子,阳光刺目的照射进来。
刘晏殊眯了眯眼,掩去眼底意味难言的深意。“无事。”又对着周玄清问道,“你何故要停下来?”
周玄清借机麻溜的从侯爷腿上跳起来,直接跃下了马车。三两步走到路沿与林子相交之处,蹲下了身子,在地上抹了一点污泥放在指间摩挲。
偷偷看刘晏殊没有下来的意思,周玄清才平复了心来思忖:路旁的紫竹林位处大俞镇北,方才看此处隐隐催生富贵之气。那吴薛氏昨夜出去过,鞋履上还沾着这种微红的污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