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为先帝装殓,并非为情,而只是为了掩盖她将先帝毒死的事实,还顺带对先帝的尸身冷嘲热讽一把。
而如今,这种事情,被皇帝皇后效仿,还被太子拿来作为毒杀双亲机会……
当真是讽刺又凉薄至极。
楚湛唏嘘一声,目光落在那二人相握的手上,眼神微黯,抿唇不语。
而沈姝,看向楚熠侧脸,有心想宽慰两句——
忽然,一股若有似无的气味,传入她的鼻尖。
“来了。”沈姝一凛,提醒道:“他用那鼎香炉下了迷药。”
楚熠和楚湛的神色皆是一肃,不动声色低下了头。
三人在越来越浓重的迷药气味中,和殿里其他的内侍、婢女和太医一样,“晕”倒在地上。
“咔哒……”
密室门缓缓打开,一个佝偻着身子、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蹒跚着从密室里走出来。
他慢吞吞穿过地上那些摇曳的长明灯,在皇后床榻前,停住了脚步。
躺倒的沈姝,将自己藏在床榻的阴影里,偷偷朝那人看去——
斗篷遮挡住了他的面容,只隐约能够看出来,他是个年迈的老人。
此刻,那人正从袖袋里拿出一个瓷瓶,他一只手翻开皇后的掌心,便欲将瓷瓶里的东西,倒进皇后掌心里。
“拦住他!”沈姝低声喊道。
几乎是眨眼间,躺倒在地的楚湛和楚熠,同时跳起来,一人锁住他的喉咙,一人飞快抓住了他的手腕。
瓷瓶从那人手里脱力飞出,被一直紧盯着的沈姝接住。
她放在鼻尖嗅了嗅:“是服过蝠鸟的白氏嫡裔之血没错。”
然而,话音刚落,沈姝突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变。
“不对,怎会是鲜血?”
唯有白信和白义这两个嫡枝后裔的血才能做药引。
白义唯一的后人白锦,早就死在关外。
而白信这支,服过蝠鸟的,就只有沈姝的三哥沈晋明。
可沈晋明血中的毒甚浅,根本不足以用来做药引。
这鲜血是谁的?还有谁?
她惊疑不定,直接伸手将那人的斗篷扯掉——
露出那张布满皱纹的,惊恐的脸。
是个年迈的老头儿没错。
沈姝杏眸微眯,又飞快伸手扯开他的领口。
与那张苍老瘦削、布满皱纹的脸不同,他衣服下的皮肤白皙、年轻且富有弹性。
是个年轻男子,绝不会是传说中的鬼师,更不会是白氏嫡裔的族人。
“你是何人?鬼师在哪?”沈姝沉声追问。
楚熠凤眸一深,几乎顷刻间便找出那人鬓角的破绽,一把将他的人皮面具扯了下去。
面具之下,是一张苍白无措、平平无奇的脸。
那人慌乱地开口,似想要求饶——
却只能发出“咿咿啊啊”的声音。
是个哑巴。
“有白氏嫡裔的鲜血,还送个哑巴来做刺客,鬼师究竟是何来历。”沈姝喃喃道。
“不好,中计了!”
楚熠沉声道:“营帐那边恐有变故,父皇有危险。”
说完这话,他片刻不敢耽误,飞快吩咐楚湛看好那人,抓起沈姝的手,直接朝着皇帝驻扎的大营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