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万没想到会是这个局面。
眼见着父亲在气头上,沈晋明生怕沈姝受到责罚,忙在沈姝前头跪下,自责道:“父亲大人息怒,妹妹年纪小,许多事她不懂的,还请父亲莫要责怪妹妹,是儿子不好,儿子没有照看好妹妹,都是儿子的错,请父亲责罚儿子。”
沈姝越听越不对劲——
纵然她跟楚熠之间有些许“逾矩”,也全然不至于将阿爹气到这步田地。
“阿爹,您是不是误会了,我和楚熠……”
沈姝辩解的话,刚开了个头,就被沈冲吼了回去:“好了,别说了!”
以沈姝素来的经验,气头上的阿爹,老虎胡须摸不得。
她乖乖闭了嘴。
沈冲紧蹙眉头,站起身,来来回回踱了几圈。
良久,他沉着脸,走回上座坐下。
“你抬起头来,跟为父说实话……”
沈冲从沈姝手里拿过茶盏放到一边,看着沈姝的眼睛,郑重问道:“他可曾逼迫过你?”
沈姝连忙摇头:“不曾。”
“那你是真心喜欢他?”沈冲缓了声音,又问。
沈姝脸颊一红,点了点头,生怕父亲误会,忙道:“女儿与他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并非父亲想的那样。况且……皇上昏迷之前,曾下过密诏,要为我二人赐婚……如今他明知皇上有反悔之意,却还执意求娶,还因此触怒龙颜……他对女儿的这份情意,女儿不想、也不愿辜负。”
沈冲听到这,与蒋太太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震惊。
就连沈晋明,听了这话,想起上午楚熠在城外的种种,神色都带上几分凝重。
沈家虽是武将之家,却深谙官场之道。
皇帝曾下旨赐婚,如今又反悔……
熠王与皇帝背道而驰……
个中厉害关系,无需沈姝言明,他们已然想得通透。
这种时候,已经没有人再去深究,沈姝那句“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究竟是真是假。
在他们看来,这件事已经不再是沈姝和楚熠两人之间的儿女情长,而是关乎整个朝廷局势,以及他们沈家阖族前程的大事。
蒋太太定了定神,站起身将沈姝从地上扶起:“夜深了,你也忙一天,早些回去歇着吧。”
“娘亲……”
“娘知道你喜欢熠王殿下,然而亲事是结两姓之好,此事爹娘还需好生斟酌才是。”蒋太太边温声劝说,边将沈姝往门外送。
沈姝深知要得到爹娘的同意,并非朝夕之功。
她咽下到嘴边的话,点了点头,福礼告退。
蒋太太将沈姝送出门去,在廊下看着女儿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这才转身走回房中。
“四丫头素来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但凡她决定做的事,就算咱们将她拘着、绑着,她都有法子做成,咱们须得想个法子应对才是。”她对着沈冲父子道。
沈冲与她几十年的夫妻,听她语气,登时坐直了身子。
“你可是已有了主意?”
蒋太太犹豫一下,点了点头,她走到沈冲与沈晋明面前,压低声音道:“此事不宜久拖,明日一早,咱们就……”
声音渐渐低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