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很简单。
顾华礼从那样的环境里长大,喜好于他其实并不重要。对他而言,怎么样平步青云更快才更重要。
他是权臣,不是什么忠正慈悲之辈。他要的,原本就是走到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从此恣意妄为。
很显然,靠引荐和军功,比按部就班地考进士快多了。哪怕到后来,因为出身入内阁收到满朝诋毁。
其实他未必在意,甚至走那样一条路时就想到了这些。
明姝说不出来心里的滋味。
她觉得她懂,但是又未曾真正尝过。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背着万人唾弃和鄙夷,从满是泥沼的黑暗里,不择手段又孤独地往上爬。
每一步,都是淋漓鲜血和怆然伤口。那些如影随形的黑暗与绝望,总笼罩着撕扯着你。
明姝想了想,那筷子扎了一只奶油松瓤卷酥,递给他。笑着道:“五哥,那你考进士吧,你肯定能考中状元……届时打马游街,簪花迎春风,何其光耀!”
顾华礼只当明姝是小孩话。
“状元哪有这样好考?”
明姝只是弯着眉眼笑,对于他,那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上辈子他入内阁的那些质疑,因为他的一封上疏针砭时弊、风采斐然、语言平实而见风骨,一时之间彻底被压下。
没有对于四书五经的透骨烂熟与灵活运用,无论如何也写不出来那样好的文章。
“别人不行,五哥肯定可以。”
顾华礼把糕点放回明姝的碟子,淡淡咳了声,“吃吧。”
明姝总觉得自己听出了点弦外之音――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这时其余的菜也开始陆陆续续地上了,明姝当真被菜堵住了嘴,没有再与顾华礼搭话。
顾华礼不大动筷子。
令令对于太多东西,总是莫名地关注,而那是别人从不会关注的地方。甚至是对于一些事情,有这莫名的执念。
譬如害怕他讨厌她和顾家,譬如试探着希望他能考进士。
他甚至可以确定,令令没有不好的图谋。可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怎么会去想这些?
明姝觉得有些不对,一抬起脸,就对上顾华礼沉思中带着探究的眼神。
她一愣。
“五哥?”
他仍旧是淡漠且沉稳的神情,“嗯?”顾华礼心里升起点烦躁来,他又在不知不觉中开始猜度令令。
明姝绝不喜欢这种猜度。
“宝华楼生意如何?听闻宝华楼的珍珠钿子买得极好,已经成了京都的风潮。”他不动声色地岔开了话题。
“是很好――”明姝咽下口里的菜,搁下筷子道:“马蹬的事情,五哥与林三爷说了么?”
顾华礼点了点头,言简意赅道:“林家眠在西北边关一带做生意,消息到没到他手里,尚且不知。”
明姝也点了点头,“西北边关做生意?做匈奴人的生意么?”
“不是。”他意外地看了明姝一眼,“若是可行,他会直接制作,回信在此时也会往京都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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