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贵妃应了汉王的请求,两人和和气气地用过中饭,下半晌把阮妙菱带着来到李皇后的宫殿。
一进门就像到了花海,这个时节早已入了深秋,草枯叶黄是常态,李皇后这里却像是反季。
草生得碧绿,花盆花坛里的花长得肥的,好似把整个秋天的雨水都吃到了肚子里,奋进地抽枝拔叶。纤瘦的花也不差,自成一股风流绰约的姿态,真应了词里的话‘应是绿肥红瘦’。
崔贵妃略酸一回,由青花扶着,两脚重重地往地上踩。
“娘娘仔细脚疼。”青鸟细声劝着,“今儿奴婢把这里的景致记在心里头,回去和养花的小宫女掰扯一通,准给娘娘种出一模一样的。”
崔贵妃哼道“你可给我歇了这心思。”
春花附和“别人碗里的总是香的,拿到自己手里,有味道也没味道了。”
“不是在说花嘛,怎么尽往吃饭上扯闲篇儿。”春鸟急得圈地跺脚,“娘娘和春花合起伙来埋汰人……”
“碧澜姑娘,这里的花草你可认得?”
阮妙菱脚尖勾着一丛说不上姓名的藤蔓,正在细看,冷不防被崔贵妃点名提问,“回禀娘娘,有些认得。”
崔贵妃颔首,好似在地上捡了块银子,笑吟吟道“你看看哪些花能做胭脂,把名字记一记。”
她刚张口,两个宫女过来了,恭敬客气地朝崔贵妃行礼,“贵妃娘娘安好,皇后娘娘知道您来,已备好了茶水点心,就等着和娘娘您一道叙话呢。”
崔贵妃含笑往里走,“宫里就皇后娘娘这儿的茶水点心最精致,几时本宫能在这儿讨一顿饭吃,也就知足了。”
“娘娘您听听,这桀骜不驯没大没小的样子,着实碍眼。”
宫女墨芍对镜给李皇后插上双凤金步摇,前后调试,力求让两只凤的锐眼都直视前方。
李皇后任由墨芍替自己打扮,腿上盖一块彩绣花开富贵的湖缎,低头给每一条兰草揩灰尘。“我这里的茶水点心都是御膳房做的,谁吃都安心。换了别的,本宫敢摆出来,她们也未必敢吃。”
墨芍叹道“奴婢的娘娘哟,只吃过茶水点心,饭菜没沾过一口,不就是在隐射您为人小器嘛。”
“宫里的女人就靠这个而活啊,乐子而已。你拿它当回事,它真成了一回事,可你不把它当回事,那么它就不是事。万事凭一颗心,心自在,能被什么事给束缚住?”
说话间,崔贵妃已经进了正殿,左右两边各转了转,“皇后娘娘在和本宫躲猫猫呢。”
墨芍抱过兰草搁在妆台上,李皇后站起身拍了拍衣裙,“到花房去,挑三十种不同品种的,再借三十个小公公。”
崔贵妃一眼就看见了李皇后头上的双凤赤金步摇,尤其是那两对凤眼,不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不减威仪。
“姐姐万福,好一阵不见,姐姐又添新首饰了,真是漂亮。”
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女人都喜欢听人夸自己或者自己的所有物好看,李皇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