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了,李重山捋胡子笑了笑,“你师傅想必有他的考虑。”
吃了两口菜,他想起了顾成铭送来的一盆天棘,遂指着身后的高几道:“这盆景摆在这里,我也没空打理,你带回去交给夫人。”
“好。”碧澜应了,抱着曳地的天棘盆景退出暖阁。
许是看见一丛碧绿得可爱,埋头去深深嗅了嗅,李重山见了,若有所思。
“小姑娘,你过来一下!”
碧澜才出了兵部值房,东边的屋檐下立着一个人,肌肤生得和月亮一样白,头发乌黑光亮的,梳起来扎成一个丸子样,用一根黑檀木簪子固定。头上没有戴乌纱帽,额上却又一圈很深的印子。
“大人找我?”
她往他身后开着的门看了一眼,见当中的桌上搁了一把黑漆算盘,像是常用一把固定算账,算盘珠子表面泛着一层油光。
碧澜赶紧福了福,“民女有眼不识户部大人,张大人莫怪。”
张霁原是出来透透气,又看见从兵部值房走出来一个模样清秀可人的小姑娘,打扮有几分似丫鬟,以为是值房大院添了添茶送水的红袖,这才叫她来。
不想却是个良家姑娘,而且只往屋里看了一眼,就猜出他姓张,有些好奇地问:“看你面生,怎会认得本官?”
“来时,门吏都对我讲了,大人的算盘……”
“啊,哈哈哈。”张霁扶额笑了一阵。
他打起算盘确实容易忘我,这大院的人该是烦他了,又不敢过来叫板,只好在背后嚼舌根泄愤。
“顾姑娘抱着天棘往哪里去?”
这盆景几日前张霁看顾成铭抱过,连瓷盆都不曾换过,听碧澜一口一个“我”,就以为她也姓顾。
碧澜一听,就知到张霁误会了。
张霁看着不像是小肚鸡肠的人,就算指出他的错误,他也不太会生气,可是碧澜权衡了下,歇了纠正的心思。
“我抱着回家去。”再福了福,碧澜就要告辞。
这时对面礼部值房的门开了,任舒华叉腰大喘气喊道:“快来人,史大人病倒了,去个人到街上找大夫来!”
门吏远远听到有事,展眼已经跳出了院门,挤进人群中不见了。
“那个抱盆儿的丫头,别摇头晃脑的,叫的就是你……”
任舒华累得满头大汗,深吸一口气道:“把你手里的破盆丢一边,去后院烧热水送进来!”
张霁替碧澜辩解:“任大人,她不是丫头。”
“我当然知道她不是丫头,否则使唤她干嘛使啊,我说张霁张大人,你打了一早上的算盘,搞得史大人突然心悸倒地不起,你心里不愧吗?”
“本官——”
碧澜扭身对张霁福身,“多谢张大人替我说话,可因此连累大人和礼部的大人们不和,我可就成了罪人了。”
她找了个人少走动的角落,将盆景搁在那儿,匆匆跑进礼部值房,不多时端着铜盆出来直奔后院。
礼部值房里不断传出任舒华的骂声,和郝廷梅的劝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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