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人不像众人嘴上说的那样容易。
坊间传的言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成康帝以前没听到,可以当作没那回事。可风声既然传到他耳朵眼里了,气是一方面,更多的还是埋怨。
“十几年来朕没日没夜地批复奏折,比当初上学时还认真,每年南方只要发大水,哪次少给他们拨款了?”成康帝不住地打扇。
御座后面的两个小黄门看他扇得急,就没敢扇得太用力。天气凉了,一天晴一天雨的没个定性,宫里上下谁都担心龙体欠安。
成康帝猛烈咳嗽几声,气极把扇子甩到地下。
“主子。”林连举手拍了下身后三礼公公的后脑勺,脚下像踩着风一样去把扇子拾起来。
起身时,三礼伺候在御桌旁,成康帝将那碗微微滚烫的杏仁茶喝得干净,一滴不剩。
林连知道成康帝还要骂,使了个眼色,三礼抱着碗泥鳅似的滑出大殿,然后林连捧着御扇继续听着。
“朝廷那么多大臣,怎么别人不选,偏偏撞上陈不候?还有那个叫张自洁的学生,能和谣言掺和到一起,隔了几千里叫陈家父子蹲大牢,自己却一无所知置身事外,可见没几两真材实料。”
大殿上回荡着成康帝怒极反笑的声音,林连抬眼看了下,忖了忖。
“张自洁未必就如江南锦衣卫奏上所说的那么不堪……”林连先说出半句,成康帝没有驳斥,他又说道:“能教旁人眼红妒忌,使尽手段栽赃,身上一定有过人之处。”
手段不够狠辣,可以磨炼,将来如果能到京城谋差,抢着要的人只多不少。
想到这,林连摇头,可张自洁偏偏和这事碰上了……暗自叹了叹,就当没张自洁这个福分吧。
人没走到凭能力掌握命运走向那一步,天意真的无法违抗。
“张自洁让主子呛着了,自有人收拾他!”林连展开御扇轻轻的替成康帝扇风,护主之意昭然若揭,“陈家父子在这件事上虽没过错,可他们让主子心里不舒服,也是有错,再关他们两日,主子以为如何?”
成康帝深深吸气:“就按你说的办。”
皇上心气不顺,除了林连,见谁都不顺眼,好几天不涉足后宫一步。
崔贵妃这两天同样恹恹的,皇上不来,精心打扮了也是呆坐半日,干脆不搽脂抹粉,连早朝结束之后,汉王来给她请安也拒了。
被赶走的还有神医东方亮,他比汉王早去一步,走得也早。他前脚走到自家马车前,汉王后脚就出了宫门。
“神医。”汉王追过来,一眼就看见今天东方亮身边多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他没心思多打量,直奔东方亮问道:“贵妃娘娘可是身子欠安?”
“王爷,我连贵妃娘娘的面儿都没见到。”东方亮往车里努努嘴,三五条长锦盒码在一起,最上面的还没盖上。
女人都爱的胭脂水粉一件不少,全躺在锦盒中,汉王这才信他没见过崔贵妃。
他正要告辞,东方亮却先开口了。
“没别的事,我还得去看下家呢,王爷请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