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上奏吗,让他也进来说说。”
“宣御龙院院长夏观觐见。”
早在外面等好的夏观一进养心殿便跪了下来,只埋头跪着,一言不发。
“这又是怎么了,夏观?”天顺帝问道。
“臣有罪,非以死不能谢罪。”
“夏大人何罪?”天顺帝按照夏观的意思追问道。
“臣愧对先帝,愧对大明,执掌星图,却让星图在臣手上蒙尘!”
“旧书坊的事都已经过去三天了,有问题便自己去解决,不要来朕这哭天喊地的,朕这里不是戏台子。”天顺帝的语气里已经有了不耐。
夏观显然不知道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但他能够猜出个八九不离十。天顺帝都已经下令,他也没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别的地方他管不到。御龙院他是一定要整治的。
“朕问你,那个叫宁独的少年现在身在何处?”
夏观心中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天顺帝竟然会问这种事。按理说,身为御龙院院长,他应该对天都内所有的修行者踪迹都清楚,可他的确不知道宁独现在身在何处。
“臣不知。”夏观原本就抱着赴死的心来的,此刻则毫不犹豫地回答了出来。
“夏大人身为御龙院院长,自然不可能留意每个修行者的行踪。宁独现在正在城西的一处巷子修养,大概是怕再惹上什么麻烦,才没有回青藤园,一直隐匿着自己的踪迹。”褚安良此时站出来说道。朝堂之上的党派到底有多少,谁都说不清楚,但最起码大家都知晓有着新旧两党两股大势力。以严首辅跟高闻渊为代表的旧党把持朝政近十年,根深蒂固,推崇的是“休养生息”之策;而新党则对现在大明的弊端深恶痛绝,主张“革故鼎新”。今日在养心殿中,先是旧党的高闻渊对新党的蒋武疴发起诘难,褚安良的立场显然是在旧党那里,而夏观进养心殿后有着非常明显的新党倾向,褚安良却又帮了对方一把。褚安良的暧昧态度,让新旧两党都吃不准他到底是哪一派,还是说他两边都下注。
天顺帝说道:“既然宁独还活着,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外面的那些人,都是为了这件事吧。让他们都回去好好反省反省,不要跟朕来演戏。都是些大明的顶梁柱,把自己烧断了是想让大明塌了吗?”
“圣上恕罪!”众人都赶忙跪下。
“都退下吧,朕还要清修。”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依次退出了养心殿,虽然走的是同一条路,但是各自走在各自的路上。
蒋武疴走在最前,目视着前方。对他来说,今天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不用说一年俸禄,就算是终生俸禄或者要他一条手臂,他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阻碍,他可以将御林军打造成自己想要的队伍。
其余新党的人都走在蒋武疴的后面,从脸上看不出是否喜悦,但其内心都有着一股激动。借助这个机会,他们就可以开始心中的改革大业。
高闻渊等人走在其后,面色看起来有些不好看。今天的朝议,高闻渊参蒋武疴没有成功,显然是有人提前跟天顺帝说过此事,是新党早有预料还是自己这边出了奸细?
这么长的路对须发皆白的严首辅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他走得很慢。所有人都可以从他的脸上看出苍老的神色,好似他已经撑不了多少年了。
“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这条路怕是也走不了几天了。”严首辅在走完整条路后发出了感慨。
“只有您走一天,这条路走到最后的都是您。”高闻渊一语双关地说道。
严首辅向着身后望去,笑道:“后面还有一个呢!”
褚安良走得更难,像是在戏台上挪步一般,走上前来行礼问道:“严阁老进来可好?”
“江河日下咯!大明的未来还是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
“严阁老说笑了,您可是大明的顶梁柱,谁倒了您都不能倒。”
严首辅笑了笑,拍了拍褚安良的肩膀,上了轿子,临行前说道:“褚大人也要保重身子,这风向一变,天可又要冷了啊!”
“多谢严阁老关心。”褚安良目送着轿子离去,自己慢慢走回了东锦宫。他已经能够预料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对新党来说可能会是毁灭性的打击。
“张大人,你也是个狠人啊,竟然让这么多人去送死,为你铺路。等严阁老一死,下一任首辅必定会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