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砸进了路中,但马车的上半部分却完好无损。
巨大的轰鸣在巷子中不停地回荡着,加上之前的动静,将数条街的人都惊动了出来,人们都惶恐不安地向着天际跟四周望去,等待着有个能够安抚他们的人。
露水般的血从牧春秋的身体各处渗出来,瞬间将其变成了一个血人,他的脸上尽是血显得格外狰狞恐怖。
“行难境就可以通玄,一直以为是假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牧春秋尽量控制着每一种生命体征,不让自己出现较大的波动。他本就是身受重伤,又强行动用了庞大的元气,此时身体还没有完全分崩离析就已经非常不错。
庞大的元气在断裂的经脉之中汹涌,难免不从薄弱的地方冲击而出,牧春秋现在浑身都是这样的破口,不敢再多动一下。
“霸体诀!”
滚烫的血正在提供一股奇异的力量,百炼元气也在周身凝结成铁一般的护甲,支撑着牧春秋的身体。
不得不说,换成是让人此时早就已经是必死无疑,可牧春秋硬生生靠着对死亡的认识将自己从死亡的边界拉了回来。
“行难就可通玄……修行者直接的差距远比修行者与平常人直接的差距还要大……”
牧春秋心中一片苦涩,他谋划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能够击败宁独。为了对付一个行难境,他这个见山境可以说是拿出了对付通玄境的态度跟精力,可最后竟然还是失败了。
不同于楚时年的是,牧春秋出身在名将之家,他自小便天赋出众,向来超过其他人,有着勃勃野心。从小到大,他从没有输过,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他都要满足自己求胜的欲望。然而现在,他也不得不觉得自己十分可笑。向来都是他以弱胜强,今天却被别人以弱胜强了,他心里不五味杂陈是不可能的,更要命的是他现在还不能去想那么多,能够保住自己的命就已经是幸运的了。一旦宁独动了杀心,那么他有可能当即毙命,毕竟他刚才可是以杀心对宁独,对方反击回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精纯的元气从天山中汹涌而出,涤荡着经脉中所有的灰尘,宁独再度掌控了元气,一直都绷着的脸稍微有所缓和。
倘若宁独刚才没有孤注一掷,那么他跟胡然此时都会被切成两截,他的心中自然愤怒无比。
刚刚猛地坠了一下的胡然惊魂甫定,她刚才明显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头顶掠过,赶紧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现还是完整的,连一根头发都没有少,这才安心下来。不过她往下放手的时候,碰到了马车,原本坚固的马车错出了一条缝隙,冷风立刻钻了进来。胡然觉得脖子一冷,当即向身后一看,沿着错开的缝隙看了一整圈。
“我的天,咱马车什么时候成了两截了?怎么跟切冬瓜一样?刚才难道是有人切开了马车?”胡然吓得赶紧再次用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纵使马车地下藏着铜制的碳火盆,有了半指宽的缝隙,马车里也留不住暖气,当即被冷风掠夺的一干二净。
胡然看了宁独一眼,没敢立马说话。同样不敢说话的有卖篮子鸡的老板,有车夫。当然并不包括刚刚赶来的御林军跟东锦卫。
“打完了?”御林军统领好似在自问。
“凭这残留的元气波动来看,战斗一定异常激烈,可是怎么就仅仅将街头的一处房屋给削了下来?”
“到底谁输谁赢了?”
“八成又是宁独赢了,回回都猜宁独输了,可他那回输了?这个牧春秋我也算是听说过,天之骄子嘛,出身名门,又天资非凡,境界也都到了见山境巅峰。不过这种程度的人败在宁独手上,我倒也不觉得奇怪了。谁让宁独这种人就是无法解释的妖孽呢?”
“别扯了,赶紧派人将这里隔离开来,将现场处理好了,免得引起更大的骚乱。”
“得,擦屁股的活又得我们来干!”如果是别人在天都的大街上打斗,那么御林军可真的要找他们好好说道说道王法了,可遇上宁独这么个人,他们可不敢有半点脾气,毕竟商冲古一剑差点杀了东锦宫里的叶红袖,他们可招惹不起这等人物。
“我输了。”牧春秋好似自语了一句,算是自己给自己宣布一个结果。然而,他的感知里突然出现了一道笔直向着他刺来的剑气,剑气里带着十足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