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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妹好。”
覃松扔了手里的瓜,笑呵呵地站起身走过来。覃柏见是他,没好气道:“大白天的,你这死鬼跑我家屋顶上干嘛?”
“臭小子,这方圆百里都是老纸的地盘!我爱呆在哪儿干你屁事!”
对方一凶,立马认怂。
“行行行,你厉害。”
覃柏仰头看着房顶上的两个人,完全没脾气:“咱有什么话,先下来再说行不行——我脖子疼。”
覃松一笑,几步来到房檐边上,略一迟疑,朝雪河伸过手想先扶她下来,没想到雪河却说道:
“你们兄弟说话,我先别处溜达去。”
说着,白了覃柏一眼,又提起裙子继续朝房山后头走去。
覃松是此地鬼差,在他的地盘里突然冒出七八位天官来他不可能无知无觉。此时现身,多半是有事要说。
雪河心想着,自己这帮哥哥们已经把人挤兑成那样了,碍于身份,还是暂时回避一下的好。人家兄弟兴许有体己话要说呢?
覃柏没想这么多,看覃松自己先飘身跳了下来,便朝雪河埋怨道:“你哪儿溜达去啊?回头再摔着!还不快点下来!”
“行了吧你,还不都是你惯的?”
覃松笑着小声揶揄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这就是现世报!”
雪河这会儿已走出一段距离了,头顶远远传来她的声音:“我听见了!”
覃松忙又找补一句:“像弟妹这么好的女人,嫁给你真是白瞎了。”
“算你识相!”
雪河的声音听起来更远了。
演技忒浮夸,呸。覃柏一脸鄙夷。
“我找你有正事呢。”
覃松拉着覃柏到屋檐下,推开侧门,两个人一同进了永乐殿外的耳室:“你的事,骏猊已经都我跟交过底了。”
“你们碰过面了?”
“废话!一下来了这么多金甲卫,外加一个处刑司天官,这么大的动静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其实你放出来之前就有人跟我打过招呼了。而且,刚才我就一直在房顶上蹲着呢,你们说话我全都听见了。”
“你这吃瓜群众当得真是可以!”
覃柏扁扁嘴,哭丧着脸问道:“我该怎么办啊,哥?……这票人,我可一个都惹不起!”
“我倒觉得是件好事。”
覃松倒是不以为然:“况且,雪河不是一直在帮你吗?”
“喂,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哥啊?你不觉得我被人算计了吗?!除了雪河,我觉得这票人全都有病!妈的,一群疯子。”
覃松笑道,拍拍他的肩膀:“你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他们是有病——普通人遇到事情呢,总是琢磨怎么简单怎么来,而他们正相反!不过人家本事大,玩得起;你顶多就是一陪玩的。没事儿,跟着见见世面挺好的。”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塑料兄弟情?
“覃松,你什么意思啊?”
覃柏一手摸着脖子上的大爷印,使劲瞪他:“我这儿让人盖了戳儿当牲口使呢,你还说这风凉话?想当年老纸可是豁出命去救你的啊!就赵峥这事,处刑司大堂过一遍、受尽酷刑折磨我都没把你供出来,你就这么对我?”
“去去去,谁酷刑你了?人骏猊都跟我说了好伐?关天牢里了还有美女千里送,给你伺候得舒舒服服……”
“咳咳。”
“你差不多就得了啊!也别太作了。”
“你这话意思就是不想管我了呗?”
覃松揽过他的肩膀,小声在他耳边说道:“你可是要当皇上的人!你出门去问问,随便打听打听!天底下哪个男人不想当皇上?后宫三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啊……”
覃柏不耐烦地推开他:“真是跟你聊不下去。”
“我可提醒你,你现在跟以前可不一样了。”
覃松正经说道:“你现在就是赵峥,赵峥就是你,不是假的了!王府的钱粮兵马美女现在全是你的了,你得把握住啊少年。”
“滚滚滚。”
这混蛋当这么多年的鬼差,真是一点没变。
“将来当了皇帝可别忘了拉兄弟一把。”
“拉你大爷。”
覃柏赌气地一把将他推出去,转身出门找雪河去了。
——
离恨天。
赑屃记着雪河的话,特意回去将官服换掉,穿了身牙白的常服才迈进了离恨宫大门。
脚下蜿蜒而上的石阶皆是玄冰制成,往下方望去时,通过剔透的冰面依稀可瞧见远处宫殿的金色穹顶,有种将整个世界都踩在脚下的感觉;然而同时又会有种一旦失足跌落、便会万劫不复的恐惧感。
这就是三界之巅,荣耀与危险并存的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