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只顾玩,鞋袜都湿了。”
雪河低头瞧了瞧,见裙边也已湿了大片,这会儿才觉得脚上凉嗖嗖地。
“快进来暖暖吧。”
赵峥不容分说就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朝内室走去。老内监把个烧得正旺的炭盆搬到屋子正中,放下纱帐便退了出去。
赵峥亲自帮她脱了裙子和鞋袜,擦净,捏着一双玉足靠在炉火边上。雪河坐在床边,悄悄凑到他身边,猫儿般仔细地闻了又闻,除了酒气并没发现别的。
“别闻了,连手都没碰。”赵峥头都没回地说道。
“算你识相!”
雪河哼了一声。
“倒是你!这一身糖炒栗子味是怎么回事?!”
“有这么明显吗?”
雪河低头闻了闻自己,确实很大一股香甜的味道。她索性拍拍肚皮:“嗝,吃到饱!满足!哈哈哈。”
赵峥咬牙道:“又是跟赵文烈?”
雪河歪到床上,伸起白生生的小脚丫去戳他的脸:“许你跟那老女人去吃宴席不带我,就不许我跟她儿子一起吃个栗子啊?”
“我是没放饭饿着你了吗?还需要你专门跑出去买东西吃?”
赵峥面无表情地抓住她细嫩的脚踝,丢到一边:“我问你,宣和殿门口的花瓶又是怎么回事?”
“诶?”
说到这个,雪河下意识地抬眼看了看那花瓶原先的位置——竟然已经被人带回来了!好端端地摆在原处!神奇!
“你发现啦?”雪河眨眨眼。
“你方才到底闹的什么妖?莫不是想要闯到宣和殿上撒泼不成?”
“对啊。”
雪河诚实地点头:“可惜被你儿子拦着,没成功。”
好样的赵文烈,总算干了件有谱的事。
赵峥这才松了口气,随即伸出一根手指使劲戳她脑门儿:“你这小狐狸精!就不能老老实实呆着么?!我才走这会儿工夫你就要生事!”
“谁叫你不带上我!”
雪河眼睛一瞪:“人人论功行赏,怎么到了我这儿就成了软禁呢?!”
“哪个软禁你了?”
雪河坐起身来,伸出两指就夹住他的鼻子,易容术立刻失去效用,覃柏的脸渐渐恢复原状:“说!在我之前,你到底睡过多少女人!”
“没有没有没有!”
覃柏瓮声瓮气地连说三遍,一甩脸挣脱她的手,揉着自己的鼻子拧眉道:“我都说了我只有你一个!你这都问了多少遍了?怎么没完没了的?”
“逢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大美女?”
“这都什么跟什么?……赵文烈那小王八蛋说的?”
“你就说有没有这事?!”
“有!”
覃柏也些烦了:“可那是赵峥不是我!”
“这么能演,你真的还能分得清哪个戏、哪个是你自己吗?”
一语问住,覃柏愣了愣。
“我帮你,不是为了让你谢我,更不是为了向你的朝廷邀功。”
雪河叹了口气,望着他的眼睛说道:“我只希望,我喜欢的男人也能一心一意地待我——哪怕有一天不爱了,分开就分开,也不要欺骗。”
覃柏还没说话,却忽听一个低沉而平静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很可惜,你可能选错了人。”
屋里的两人皆是一惊。
只见那人身材高大,宽肩乍背,宝蓝色打底的天工锦缎官服,衣襟上绣的是四色海水江崖,左肩上祥云团中是神气活现的金线龙头纹饰;头戴乌纱,正中一块莹润的翡翠帽正,边镶金钿。
端正的俊脸不怒自威,浓眉阔目,脸颊亦是刀切般干脆利落的线条,一双琥珀色的深瞳锋芒内敛,藏而不露。
雪河一见是他,竟也呆在当场:“……大哥?”
脑子有点懵。
雪河这几个哥哥确实都是有些本事的。然而在天庭混到官居高位之后,个个装逼成性,平时都不怎么爱露面了。那心态真是就像小七时常挂在嘴边上的“小爷出场费贼贵,你们消费不起”。
特别是大哥赑屃,自从接替师父花烈做了天庭金甲卫的代统领,在雪河看来那真真就是目空一切!整天深居简出,总觉得连跟他说话都要收费了。
今天他突然出现在眼前,又是这副尊容,显然是公事,雪河心里不由一紧——不好的预感。
覃柏更是大惊。
平时他不用易容术的时候,在内室四周都设有结界,一旦有人靠近他就会立刻有所感知。因此无论何种情况,他都来得及在被人发现之前从容改换容貌,从不会穿帮。
但是今天,这个人几乎是完全没有任何预兆地出现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