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如捣蒜。
雪河还是一脸不甘心,但听睚眦也这么说便只得作罢。
宁王赵峥一声令下,点了两千轻骑准备随睚眦去找马匪的据点。赵文煦守在大营,赵文烈则跟父亲同去。营中一阵骚动,军卒们纷纷行动起来,披挂整齐,牵马的牵马,有条不紊地列好队形准备开拔。
雪河倒是不用嘱咐,早就主动换好了短衣长裤小马靴,牵着她的小红马早早站在赵峥身边。
“你……这次就不用去了吧!”
赵峥皱眉道,毕竟要跟马匪短兵相接,还是有点担心。
“你不知道!小七可鬼了!要是他半路丢下你们自己跑了怎么办?”
煞有介事地吓唬人。
“不会啦。”
睚眦摇头叹气,此时有士卒牵来一匹战马给他,却见他摆了摆手,踱着步子来到大营门口,望着茫茫的大漠深处,一声呼哨,又尖又利的声音直传出去老远。
这时,一身戎装的赵文烈在赵峥马前行了个礼:“父王,人马已清点完毕,可随时出发!”
雪河眼睛都要看直了!果然漂亮的小哥哥穿什么都好看!
赵峥冷冷地说了句“上马”,心里却恨得牙根痒痒。
两千轻骑整装待发,这时见一匹毛色黑亮的红鬃骏马从沙海深处奔驰而来。
此马跟先前的西极烈日身材相仿,但更为十分壮硕,纯黑的毛色犹如一匹光亮的黑缎,在日光下熠熠生辉;鬃毛和马尾皆是火焰般的赤红色,奔跑起来竟如同烈烈燃烧起来一般,俊美而妖冶。
众人见了不由一片唏嘘,待它到了近前,才发现此马额上长了独角,形如磨刀石,螺旋向上;眼大如铃,红如宝石,蹄大如碗,声似龙吟。
就算是再不懂行的,一见也知是匹宝马良驹。
“矔疏!”
雪河见了大喊一声便朝它奔了过去。
这可是北荒之地的异兽,可以避火,纵横于沙海之间时如同蛟龙入海一般自如;列于阵前时颈项微弯,双耳贴于脑后,姿态威武而又优雅,令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被它所吸引。
只见它欢愉地点头,轻轻地用鼻子碰碰雪河的小脸,显得十分亲密。
但是矔疏的肩实在太高,矮小的雪河拽着鬃毛试了几次都没能跳上光溜溜的马背,狼狈的样子十分滑稽,引得军卒们都忍不住偷笑。
赵峥也笑,刚想说“你就老实呆在家里别瞎折腾了”,哪知睚眦见状走上前去,双手掐住她的纤腰轻轻向上一托,雪河这才勉强爬上马背,得意地朝赵峥挥挥马鞭。
笑容瞬间凝固,渐渐消失,赵峥的脸快绿了。
“谢谢七哥!”
雪河欢快地道了声谢,表情无比开心。
睚眦一笑。外表看似是个儒雅的书生,当他一手扯过长长的马鬃,竟是轻飘飘地一抬腿便骑上了马背,顺势将雪河抱在怀里,这敏捷的身手还是着实让人惊讶了一阵。
一个是气度不凡的英俊少年,一个是倾世美貌的娇俏佳人,同骑于骏马上,宛如一对璧人。
睚眦喝了一声,两人一同策马出了营门,矔疏长嘶一声,撒着欢儿,小跑着便朝一个方向去了。
赵峥的脸瞬间由绿转黑。
万一他们真就是亲兄妹呢?看这两人那么默契,肯定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吧!一定是这样的吧!
勉强说服自己,转脸却看到身边一脸天真无邪、目光却始终盯在雪河身上的小白脸赵文烈,赵峥觉得自己瞬间就变成一颗在山西老陈醋里泡过三年刚刚捞出来的柠檬干。
——你们这些讨厌的人类!干嘛不直接死掉算了啊!
烦死了简直。
矔疏步伐轻快地踩着松软的流沙前行,而宁王的两千轻骑就明显吃力许多。若不是它有意放缓脚步,只怕一转眼就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不见了。
茫茫沙海之中原也没有路,军队紧紧追随着矔疏的脚步,浩浩荡荡地来到七八里外的一个小山坳处。这小土丘在沙漠之中极不显眼,也不知睚眦是如何记的路。
“门口大概三四个人。我没带武器,你们准备放箭吧。”
睚眦说着跳下马,使劲踩了踩脚下的沙,走了约摸十来步,蹲下身来,将手伸进干燥的沙土里,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用力向上一拉。
眼前平坦的沙地突然一沉,竟然现出一道门来。
里面传出个瓮声瓮气的声音:
“谁啊?……这个点儿竟然还有人来,不怕遇到官兵么?真是。”
话音未落,大门打开,几个穿着羊皮坎肩的彪形大汉提着弯刀从里头走出来,看到睚眦不禁一皱眉:
“哪个山头的?不知道最近有官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