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性子,与她们一处干活玩耍;她手脚大方,得了好吃好玩的便分给小丫头们,整天开开心心,日子过得倒是简单快活。
但是,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这日,小丫头们挑着木桶打水去了,剩下雪河一个人在浣衣坊干活。
虽然时至深秋,也还没冷到滴水成冰的程度,院中的草木皆枯,最后一片叶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被秋风卷了去,只剩光秃秃的枝桠占去了这四四方方天空中的一角。
院子正中的地上摆了四个巨大的木盆,几乎把整个院子占满,全是下人们的换下脏衣服。雪河吃力地用木桶将缸的水添到地上的木盆里,然后脱了鞋袜,把绛红的粗布衣裙系到腰间,赤着一双小脚直接蹦到大木盆里。
“嘿咻!”
雪河顽皮地像只兔子,两脚刚一跳进去,只觉得水冰冷刺骨,不由自语道:
“哇哦~酸爽~”
适应了一会,雪白的小脚冻成了红萝卜,她随即撅起屁股又蹦到隔壁的木盆里,然后在四个盆之间来来回回蹦个不停,小脚丫在小山的衣物上踩来踩去,虽然比手揉搓的力道大些,但是,水实在是太凉了。
而且,这抠嗖的浣衣坊似乎没有烧热水的习惯,所有洗衣服用的水都要从隔壁院子里的井里打来,由四五个小丫头一桶一桶抬回来,倒进水缸里备用。
因此每天早上天刚刚亮,小丫头们便要轮流被叫去干这苦力活。
今天轮到她的活还算轻的。
“这好像是个馊主意。”
缸里的水在院子里放了一夜,冰凉彻骨。
她在水里瞎蹦了一阵,直冻得握紧一双小粉拳攥在胸口,哆哆嗦嗦地赤脚站到院子的青石砖上,兀自抖了一阵:
“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
正弯腰打算穿上鞋袜时,猛然觉得身后好像有一只大手,在她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哇!”
她吓得大叫,猛然蹦到小凳子上一转身:“什么人?!”
一张猥琐大叔的脸。
这人是浣衣坊的总管王麻子,他婆娘和儿子也都在王府里做事。这四十来岁的干瘪小老头是管事当中最坏的一个,老是寻着机会就吃小丫头们豆腐。
“小美人,你若跟了我,日后可就不用天天在这不见人的地方吃苦咯。”
雪河黑着一张脸,默默地从地上拎起洗衣服用的棒槌。
“王府上下,被王爷宠幸过的女人也忒多了!什么样美若天仙的没有?可到了我这浣衣坊,好日子就算到头啦!你这条小命,现在就算攥到我手里了。”
见她满是戒备,王麻子笑眯眯地搓搓手,揣进烟灰色的缎面袄子里。
——那个,看上去好暖和的样子。
雪河完全没在意他的话,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接连洗了七八天衣服,一双细嫩柔滑的红酥手如今肿得像根烧猪蹄,要是煮屎师父见了,肯定会心疼地哭粗。
他说得对啊。
雪河摸摸下巴:靠勤恳干活认命听话是没办法走上人生巅峰的,只能累死在这牢笼一样的小地方啊!
老纸借了这么漂亮的一身人皮下山玩耍,可不是为了给你家洗衣服来的啊!
她眯起灵光闪动的眼睛盯着他,直把他馋得口水直流。
“那,我该怎么办呢?”她认真地问。
“上道!”
王麻子见状凑上近前,隔着轻薄的麻衣,在她胸前深吸了一口气,顺势揽过她的腰身,小声道:“只要你今儿个从了我,保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再不吃苦受累,如何?”
雪河煞有介事地眨眨眼:“就这?这么简单?”
她听底下的粗使丫头说,在王府做事的,要想皮肉少遭罪,只能偷偷给管事的塞银子。可那银子钱也不是好挣的啊!
她才来不满一月,连一个铜子儿也没见过呢。
王麻子笑得跟朵花儿一样:“就这么简单!”
说着,枯树一样的手悄悄伸向她的裙带,摸索着用力一拽,便垮垮地滑脱下来。
两人离得很近,几乎就要贴到一起了,冷不防雪河猛然低头,圆润而结实的小脑门儿直冲着那厮的鼻梁就狠狠砸了过去。
“老色鬼!”
王麻子闷哼一声,吃痛地捂着脸弯下腰去。
雪河从腰间扯过松脱的裙带,灵巧地绕过他的双手,勒过满是鼻血的嘴巴,在后脑打个结又绕回来,蛇一般分别缠过他两条膀子,在后背将两手牢牢地捆在一起。
裙带虽细,却刚好卡住胳膊停在一个使不出力的刁钻角度;末了,还从容不迫地在两个拇指间打了个漂亮绳结——她拍拍手,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