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缠烂打地要求收为门下弟子。年少无知的雪河见他生得俊俏,人也不坏,便答应下来。
——然而,生得俊俏是真的,人坏不坏且在两说。
巫蛊之术自上古时代便被称为邪术,能得了“祝始仙尊”的封号被天庭认可的,他绝对是独一无二。
寻常的养蛊人皆要用鲜血鲜肉养蛊,少不得害人性命;而束海另辟蹊径,自己研究出一套炼尸熬药的法子来,雪河给这法术起名叫:煮屎大法。
百无聊赖地坐在厅正中的太师椅上,雪河歪着脑袋,盯着满屋子的瓶瓶罐罐。说是客厅,这乌烟瘴气的祝始星宫哪里会有客人?明明就是另一个储藏室罢了。
等了半天,还不见人来。
雪河实在无趣,便偷偷溜进旁边的房间。柜子里照旧放着各色瓶罐,没什么特别,倒是一个做工精巧的黄花梨大柜子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柜子约摸有两人多高,身材娇小的雪河不得不踮起脚尖才勉强够到黄铜的门把手。
“咿呀”一声柜门敞开,飘过一股诡异的香气,她眼前一亮,面前竟是一大排不同肤色的人皮囊。
“哇哦。”
雪河知道师父向来有很多稀奇古怪的藏品,剥人皮制成皮囊也算是爱好之一。只是没想到,传说中这么血腥的东西,近看起来竟然还有种诡异的美感。
眼前这些挂起来的人皮都是完整的,没有任何接缝的痕迹。皮肤柔软富有弹性,仿佛隐约可见的血管中还有血液在流动,熟睡一般的面容甚至还透出红润,让人怀疑鼻孔中是否还有微弱的呼吸,似乎眼睛随时都会张开,跟活的一样。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冰凉的,在屋里微弱的光线下竟然还有健康的光泽,女人皮手感细滑,男人的则略显粗糙,让人不禁好奇:每天换不同的人皮出门是不是挺好玩的?
“别乱摸,阳气太多不利于日常保养。”
脑后突然传来一个鬼魅般的声音,雪河吓得“哇”了一声,下意识地一拳就挥了过去。
他从容地躲过,将那粉拳包在手心里,软软地送回去,伸手将柜子门重新关好。
束海身上散发出熟悉的异香,幽冷而致命,就跟刚才拿勺煮屎那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那是啥?”
“人皮啊。”
他不以为然地拉起她向外走:“你自己穿的不就是,还问。”
对哦。
“怎么做到的?跟活的一样!”雪河好奇道。
“这个嘛,告诉你也无妨。”
束海一边说,一边不知从哪个奇怪的小匣子里摸出颗药丸,命令道:“张嘴!”
她没过脑子就下意识地张开嘴,一个冰凉的东西被塞了进来。
“哇!煮屎的!你洗手没有啊!不要乱喂我吃东西啊!……呸呸。”
雪河大声抗议,无比厌恶地将那东西吐到手心,使劲擦擦嘴。
口腔里却是芳香四溢,舌尖残留了沁人的香甜,她低头看看那晶莹透亮的小丸子,暗自纠结一阵,默默又塞回嘴里。
……居然,还,蛮好吃的。
雪河决定还是先不细问这是什么东西了,省得把隔夜的饭都吐出来。
“师父还能坑你嘛?真是的。”
束海微笑着摸摸她的小脑袋,将手里的一堆瓶子小心地放到桌上,瓷瓶间相互碰撞发出悦耳的叮当声:
“人新死之时,从脑后切开一条缝,揭去顶盖;将沸腾的水银由头顶灌入,待流至全身,就可将人皮整张取下,再浸入尸油之中保养数日,捞出,阴干,反复数次;再将尸蛊倒进去装满,等里面慢慢长出新的肉芽来,即可挂起来备用了。”
他说话的口气,听起来大概跟“把肉切块,待油热后放葱姜下锅爆炒,变色后起锅”差不多。
“变,态。”
雪河半天才挤出两个字,一想到自己这皮囊里曾经爬过无数的虫子,顿时全身寒毛都倒竖起来了。
“哎呀,你这保养得不行啊。”
束海的注意力却全都在她的人皮囊上,皱着眉头捏起她的下巴:“眼角都有细纹了喂!”
说着,他从桌上那一堆小瓶里拣出一个,取来一只白瓷的小碟,,倒进些许清油,和了红色的粉末,仔细调匀,用银簪挑了一点在手心里,揉开,便要往她脸上抹——
“哇!别碰我!”
刚听完恐怖故事的雪河一下跳到椅子上,像只炸毛的小兽,如临大敌般叫道:“走开!你这变态的老妖怪!”
“别闹,不好好保养,小脸蛋就不漂亮了哈!……乖,快下来。”
束海手里端着小碟子,笑眯眯哄她的模样像极了骗生病小孩吃药的坏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