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阴图到现在都还没反应,食鬼夜叉迟迟未现,丝毫没有感应到即将附灵的迹象,白面书童也自顾不暇,看它那样子,就算能摆脱“子煞”,能从“母煞”手中救下我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所以,我还有活命的可能性吗?
即便收阴图没有失败,还能引来食鬼夜叉,等它开始起作用的时候,我也已经死翘翘了。
我多活这十几年都是赚的,死了好像也不亏,可我爸却完全是无辜的,把他也拉进来,就完全不划算了。也不知道,我妈最终看到我们父子尸体的时候,会崩溃成什么样。
还有我弟,他眼看就要放假回来过年了,这时候收到我和老爸的死讯,也不知会对他造成多大打击。
还有我爷,现在身体这么差,白发人送黑发人过后,怕是也在不了多久了。
还有省城的老头子、袁金柱、芸姐、张晓微,刚刚才分开两天,就收到我的死讯,一定是个很突然的噩耗,突然到他们不敢信吧。
关键是……我其实还是个老处男呢。这几年虽然也有过好些次,可以真正走进“成人世界”的机会,每次只需要脸皮再厚一点,就能把这最大的“心病”解决,可就算我有完全不要脸一次的想法,最终也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因素,导致功败垂成。
才刚刚克服各自心里的疙瘩,捅破最后的窗户纸,还没来得及真正开始,就要承受我突然死掉的噩耗,那小女人一定会很伤心吧。
还有那个狠心的人,当初给足我所有美好的想象后,转头就把我抛下,音讯全无,不知以后忽然想起我,遂而打听我消息,却得知我已经在某年某月某日“英年早逝”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当然,最后还有潘光龙。如果我爸是放心不下我,必须要跟来的话,那这个潘家院的人,就真的完全是无辜的了,他根本就不用一起来的,只是因为相信我,才跟着我一起来送了命。
所以,他这也算是真正的“好奇心害死猫”了吧……
真的不想死,也还舍不得死啊。
可就现在的局势,我也是真的没有任何翻盘点啊。
食鬼夜叉毫无动静,根本不能再把活命的希望,寄托在收阴图上,白面书童这个“样子货”,也完全不能指望。而仅剩下的祖师爷铜像,显然也不可能镇得住潘家鬼婆娘,除非开山祖师在天有灵,看我这后世唯一的传人快死翘翘,无法接受画灵一派就此断掉传承,特意显灵下凡来救。
不过这是根本没可能的事。
算了,既然这样,就学一学当初的杨志宏,想开一些,潇洒一些,抛掉这臭皮囊,安心当个鬼,好像也差不到哪去。
活着奈何不了你,那就等老子死了也变成鬼后,再好好收拾你这臭婆娘……
在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念头中,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整个世界也重新堕入无边深邃的黑暗,一点点又变得混沌起来。
直到一道阴冷的风吹来,将这近乎于“虚无”的混沌强行驱散些许,我才重新获得一丝意识。
接着混沌开始退散,世界再次深邃一片,各种各样碎片般的影子,也渐渐从黑暗中露出轮廓。
而后,一阵强光闪过,宛如一道将天地劈开的闪电,将整个世界照射得无比清晰,甚至殊为刺眼了一瞬间,最终凝为一道洁白的曼妙身姿。
睁开眼,一袭白影,确实在我头顶上的夜空中飞舞,灵巧如燕,宛如女神下凡。
“嗯…………这是……鬼将的另一个侍从?”神志模糊的,看着这道皎洁如月,光洁轻盈得甚至有点虚幻,不真实,又仿佛很熟悉的身影,我只觉好像置身梦境一样,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轻轻甩甩脑袋,爬坐起来,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的污水淤泥,以及和潘光龙一样,暂时晕倒在一边的我爸,这才意识到并非梦境,把半空中救下我们的白影,当成了鬼将军的女侍从。
既是在阳间吃香火的阴神,那有侍从就是很正常的事,而侍从这种东西,就跟金童玉女一样,通常都是一男一女。
勉强定下神来,把目光从正在和潘光海媳妇大打出手的“女侍”上收回,试图扶起我爸看看他有无大碍,又才发现,我们三个人都已经被捞出了水渠,放在坟前的空地上。
“年轻上师,你没事太好了,刚才……真是吓煞我了,要不是你在最后时候,终于把援兵召唤了出来,今夜只怕我们就真的凶多吉少了。”还没完全缓过神,惊魂未定的白面书童,就从一个我没能察觉到的方向冒了出来,由于惊恐,本就已经像纸一样白的脸,变得更白了。
“呃……不是你的同伴?”看向白面书童,我不禁有些奇怪。
白面书童轻轻一愣,看看我表情,顿时就知道,我还是没有回神过来了,于是说道:“年轻上师,不是我的同伴啊,我家将军就我一个侍从,怎么可能会还有个女的,这小姐姐……是上师你自己召唤出来的援兵啊,你忘记了么?”
“我召唤出来的?收阴图不是奇怪的失败了,没能引来食鬼夜叉么?怎么可能还会……”暗自嘀咕的同时,我下意识看向垂挂在坟前,把墓碑遮住的收阴图,然后,猛地愣住。
只见收阴图,并未熄灭,仍然绽放着有些刺眼,阴冷中带着几分皎洁的光,宛如一面白玉。
而收阴图上,同样被这阵光,渲染得有些轻盈的符案线条,也已经变成了一个容貌昳丽,美艳动人的年轻女子,宛如一幅沙画。
嗯……?
看着收阴图上,那张印象再深刻不过,甚至毕生难忘的脸,我只觉浑身如遭电击,完全怔住了。
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确定不是眼花看错,我顿时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深吸一口气,瞳孔放大。
这是……
“恩人,好久不见,我最终还是来迟了,险些没能救下你,非常抱歉。”就在这时,手上握着一把青色长剑,如蛇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