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带头进入了一个巷道,我急匆匆地跟了上去。
巷道不长,穿过两栋屋子,便出来了,我看到街上两边只有深渊巨口一般的门庭,挂着苍白的灯笼,火光亦是苍白之色,在风中轻轻摇晃。只有零星几盏,闪烁着橘色的火光。不过我发现每一盏灯笼上都写着繁体字。
师父左右观望,瞧见了一家门口灯笼上写着“詢”字的门面,便立即来到了门口,然后径直没入黑暗之中,我紧随其后,一晃便进入了一处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没几步便一头亲上了师父的屁股。
随后,我看到黑暗中一盏苍白的烛光亮起,将一小片空间照亮。这是我才看清我们正站在一个柜台前,里面站着一个约摸五十岁的人,但他面色苍白,眼眶似黑洞,没有眼珠子,舌头耷拉得老长,还被切去了一半,血淋淋的断口看的叫人浑身鸡皮疙瘩四起。
这是鬼魂!
我躲在师父身后,生怕与他的目光相遇,但是他那黑洞洞的眼睛谁知道在看谁!
师父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陈旧的纸,上面好似有字,纸质柔软粗糙,有点像上厕所用的草纸,给那个鬼魂看,然后直截了当地问他:“我想知道这张纸来自何处。”
鬼魂看了一眼,将一张黄色的纸钱放在桌上,张开手掌,五个手指。
师父二话不说,拿出了一摞纸钱摆在桌上,道:“不多不少,你可以数数。”
鬼魂手一招,桌上的纸钱瞬间化为灰烬,甚至连燃烧的火焰都没看到,眨眼之间就变成了灰烬,风一吹,散落一地。而鬼魂手中,竟然多出了一把闪闪发亮的铜钱,不过是半透明状,不是实物。
然后他拿出了一张纸,用手指在纸上写写画画,完事后递给师父,师父拿过来看了一眼就走。
出了门,我余光处一闪,抬头发现门口的两盏灯在我们进入后是熄灭的,我们一出门,便再次亮起。
师父抬头看了一眼,指着远处一座最高的七层宝塔说道:“我们去那儿。”
又是一路急行,这一次,我们终于在路上遇到了一个背着大包小包的人,圆圆的脸,满脸的络腮胡,一看见我们就激动地招手吆喝:“几位大佬,要货吗?我这儿的货便宜,能讲价!”
结果师父步子急切,压根就没搭理他。
我们很快赶到了七层宝塔之下,这是整座鬼城唯一与众不同的建筑,不过同样之处,在于门是紧闭的,门口也挂着两盏白纸灯笼,散发着幽幽白光,不过灯笼很大,且是长方形,上面写的字,是一个大大的“轄”。
师父脚步一顿,说:“这里是城主所在,一会儿进去了都小心点,任何一个鬼城城主都不是好相与的主儿。”
师父话音刚落,紧闭的大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里面如深渊一般的黑暗慢慢溢出。
我的心紧跟着皱缩,我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迫迎面扑来,宛如面前屹立着一座大山。
师父拉住我的手,定了定心神,抬腿迈了进去。
我们一进入塔内,身后的门嘭一声关闭,吓得我差点跳起来。
紧接着,四周忽然亮起六盏油灯,苍白的火光一下子将整个一层照耀地透亮。
只见六边形的空间中心,伫立着一个人,一身青黑道袍,头顶挽着发髻,一杆拂尘挎腰,银丝垂直如马尾,拂尘末端镶嵌着一颗翠绿的翡翠。
看到道袍的那一刻我心中又惊又喜,幸好是个人!不是什么具有视觉冲击力的怪物,只不过我刚才在门口感受到的气场,是这个人散发出的?而且,为什么一个道门之子会成为一方鬼城的城主?
这个人面容苍白,但是有鼻子有眼,下巴一缕长髯垂胸,竟有一种病态的英俊,眼眸锐利如鹰,闪烁着精光。与师父和干爷爷对视着,似有急电闪现。
师父和干爷爷也微微一惊,接着听见干爷爷小声在后面说道:“鬼修!”
何为鬼修,后来干爷爷告诉我,那是有道之人死后,以法术保自己魂魄俱全,于世间修炼,在受到阴风洗涤的同时,通过汲取日月精华提升自身修为,抵御阴风损害,并不断淬炼魂魄,日积月累所达到的一种修为境界,其时间少则百年,多则上千年。但凡鬼修境界达成,不仅摆脱鬼魂日月受阴风洗涤的痛苦,更可如常人一般,手可触、言有声,而自身修为那更是匹敌世间无数高人的大拿级人物。
这样的人多可怕,简单来讲,就是现在师父和干爷爷联手对付他,或许还有一搏之力。
从师父和干爷爷看他的目光之中的敬畏,便能知晓其厉害。不过面对这样的人,师父和干爷爷并不怵,毕竟他们也是阅历非凡之人,只是表现出一种尊敬,犹如看待前辈高人一般。
“你们来此所寻何物?”他开口问道,声音如洪钟大吕,在整个空间内回荡。
师父递上刚才那张粗糙的纸,这个人接过来,看了一眼,道:“这是我的纸……哦,原来是他,所以,你们要的是《百年浩劫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