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但是我的眼睛始终在左右观望,寻找那消失的轨迹。
她又接着说道:“老婆子我累了,能不能借你的车坐一坐?我给你一块糖吃。”说罢,伸出手来,手心里有一粒糖。
我跳下车,走上前去,看到她手心的大白兔,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但想到她老人家风尘仆仆、破衣烂衫的模样,就觉得不好无功受禄,说道:“老婆婆你吃吧,我还要用车子找师父呢,不能给你休息,不好意思。”
说罢,我就转身要上车。
刚一转身,忽然感觉自己的脚不能动了,紧接着,就有一股冰凉的寒意从地面蔓延上来,宛如一条蜿蜒爬行的蛇,一点点地缠绕全身。
接着有个声音从我身后响起:“小朋友,你不知道对待老人家要客气、要听话吗?”
我心跳一阵战栗,低头一看,只见脚下出现了一块如墨一般漆黑的圆形影子,一双乌黑如炭的手从影子中伸出,正沿着腿,慢慢爬上腰间。
啊——我大叫一声,用手去拍这双手,拍一下那黑手就如烟雾一般飘散而开,接着再度凝聚成型,我见状就使劲甩手,生怕沾到一丝半点。
我使出了吃奶的劲,想要将脚拔出,然而那块黑影就如同强力胶水,死死地将脚底黏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种情况我从未遇到过,吓得张牙舞爪,哇哇乱叫,好像被铁链拴住的猴子。
然而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算我有男高音一般的嗓音,也无法在这浓密如墨的黑夜,唤来一个人。
而身后的老太婆,笑得愈发猖狂,仿佛享受着我的惊恐和慌乱,道:“多好的胚子,不听话没关系,待老太婆我把你炼成小鬼,你什么都得听我的!”
那双漆黑如炭的手逐渐爬到了我的胸口,然后是喉咙,接着是下巴……
这双手并非实质,但是接触到我皮肤的瞬间,我感受到了一丝丝的冰凉,好似冬日的寒风,穿过皮肤,直刺骨髓。我的心脏几乎跳到喉咙处,嗓子也喊得沙哑,眼泪一瞬间如决堤的洪水,滚落而下。
感觉自己化作了待宰的羔羊,死亡是早晚的事,而死亡终归让人恐惧。
我并不后悔自己出来找寻师父,但是我怨自己只顾着追寻踪迹,走错了路,还傻乎乎地相信身后那个诡异的老太婆!
恐惧直入我的内心,竟激发了一股子无名的怒火,我怨,我怒,憎恨上天不公,命途多舛,让我屡次遭遇这般生死劫难。我顿时破口大骂,无数污秽的词汇脱口而出,诅咒这个老太婆不得好死。
虽然师父说人心叵测,深如浩海,但鬼终归在视觉冲击上略胜一筹,叫人心惊胆破,而人长得再丑也就那样,肉体凡胎,五官齐整,没什么视觉冲击。
经历过生死疼痛的我,这点不痛不痒的感觉,是小巫见大巫了,我甚至都没有面临死亡的感觉。这个老太婆想要取我性命,而我又无半点反抗之力,那逞一时口舌之利又如何,不妨骂她个狗血喷头,火冒三丈,心肌梗塞。
于是,我又接着问候了她祖宗十八代……
那老太婆终于不再笑了,我听见身后气喘如牛,俨然被我气得不行。
“口齿伶俐的小子,骂的很爽是不是?老婆子我先割了你的舌头,再挖了你的眼睛,再祭炼你的魂魄,叫你口齿伶俐!”
说罢,她掏出一把折叠刀,走到了我面前,我看到她的一双眼睛,如同滴了血一般殷红,脸上的老年斑遍布,将她的脸装饰的格外丑陋,而她口中更没有一颗好牙,一张嘴,一股子臭气扑面而来,而她全身上下,还带着一股子死人的腐臭气息,叫人恶心不已。
她那明晃晃的刀在我眼前一晃,我顿时泪奔了,当时就后悔自己骂得太狠,想到电视上那些出口伤人的,结局往往都不太好,心中那个悔啊……
瞧见我崩流直下的眼泪,老太婆嘶嘶地笑起来,牙齿漏风,难怪是这样的笑声。而她眼睛却流露出了残忍暴戾的目光。
她真的打算下手了……
“什么人,胆敢对我徒弟下手!”
“什么人,胆敢对我干孙下手!”
突然,两个声音如惊雷般同时在空中炸响,一股恢弘的气势,如泰山压顶一般笼罩下来,我顿觉如雷轰顶,耳朵一阵嗡鸣。我脚下黑影和炭黑的手瞬间化作受惊的老鼠,骤然一缩,我顿时能够动弹了。
那老太婆也浑身一震,暗道:“怎么这么快!”
她话音刚落,我一拳头便结结实实地擂在了她的侧脸上,刚才被鬼手抚摸,我全身紧绷着,所以这一拳卯足了劲,带动着全身的力量,老太婆猝不及防,剩下没几颗牙全都被敲断了。
敢割我舌头,也不想想自己嘴里还剩几颗牙!
而她面对师父和干爷爷同时施加的气势,甚至都不顾自己的疼痛,将黑影一兜,身子一矮,化作一块肮脏的破布,如鬼魅一般,消失在漆黑的夜中。
不过几秒,师父和干爷爷带着劲风一左一右出现在我身边。
师父眉头紧皱,厉声呵斥:“云翼,你不好好在家呆着,来这里干什么!”
我吓得缩了缩脑袋,生怕挨揍,急忙说方奶奶家又被怨气包围了,我担心出事,就跑出来通知他们。
师父和干爷爷一惊,仔细一想,却道:“不好!中了调虎离山计了!”
说罢,我领子被师父一拎,提上了车,两人往上一坐,师父开着三轮突突突地往回赶,这三轮是改装车,马力足,师父一脚轰到底,竟开出了摩托车的阵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