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人喊杀人了,他们都是乡下务农的农民,没什么见识,一下子慌了神,甚至有人直接转身跑了,只有孙棍子两眼通红,布满血丝,大喊着慌什么,然后安排其他人将孩子丢入附近的河中,用河水将地上的血迹冲洗,又用泥沙将残留的血迹掩盖,一切做的井井有条,随后几个人便急匆匆散了。
在丈夫说完经过后,女子当时就决定报警,以求自首从轻处罚,丈夫自然不应,就算只判几年,也再没有脸见乡亲父老,告诉她孙棍子安排的没差,不会有人发现,而且那孩子是个怪胎,即使被人瞧见也不敢说。他说的笃定,女子又是妇道人家,没读过书,没什么主见,只好听从丈夫。
哪知道这只是个开始,从此以后,她丈夫日日做恶梦,夜不能寐,只能每天在阳台抽烟,直到旭日东升,缓解惊悸,如此一来精神每况愈下,女子怕影响了胎儿,不得已两人只得分房睡。
女子知道自己腹中怀着胎儿,丈夫手上却沾了鲜血,他们家早晚会遭报应,只是没想到这报应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凶猛。
分房第二天夜里,女子就梦见一个满头是血,面目全非的小孩子朝她哭泣,起初她看不清小孩子模样,觉得是丈夫的事情影响到了她,过了半月有余,她竟然梦见那小孩生出两颗头颅,张开手要她抱,当夜她就吓得惊醒了,随即传来腹痛,却是临盆的征兆。
早产了半个月……
疼痛如山洪暴发,席卷了全身,钻心刺骨,持续了整整一夜,血浸染了整整一块被单,女子感觉自己一只脚已然踏入了鬼门关,就连产婆也没有见过这阵仗,吓得手忙脚乱。如此一夜,疼痛从未减轻,直到第二天清晨,孩子出世了,产婆抱过来一看,直接就昏死过去。
生出来的是一个有手有脚却面目全非的肉瘤!
所有人都吓得瑟瑟发抖,女子的丈夫当场就疯了,公公婆婆吓得心脏不受,几近晕厥,而她自己却慢慢闭上了眼睛,带着无尽的遗憾和悲愤,飘上云端……
唯留下这一丝眷念,日日在老宅里哭泣。
听完,我的内心巨震,没想到孙棍子竟然就是打死方轩的罪魁祸首之一,他打死方轩之后竟然还将他炮制成小鬼,难道他打死方轩是故意所为?
不还有个问题,那个指点方奶奶的人自始至终没有眉目。
而女子的死,一尸两命,冥冥之中,似乎是方轩死后报复所为,那岂不意味着方轩手上已经沾染了鲜血吗!
这因果报应,难道不该应在她丈夫身上吗?为何会波及女子和她腹中胎儿?
师父说,一尸两命的因果,太过沉重,根本不是一个小鬼能够承受得住,如果真是方轩所为,那么他的结果恐怕只有灰飞烟灭了。而祸不及家人的说法,在鬼道也一样管用,除非是那凶历至极的厉鬼,才会肆无忌惮。所以他觉得这其中,定有蹊跷。
我们愈发肯定孙棍子的作为,搞不好从头到尾,都是他在作祟。
至于女子最后的请求,干爷爷也与我们说起,说是想让我们去看看她的丈夫,如果她丈夫还有得救,希望我们能够出手相助。直到最后她依旧对自己作恶的丈夫念念不忘,认为他不是故意的。
然而罪孽,犯下即犯下,又怎会管你是否有意。
所以干爷爷并没有答应下来,只说了会去看看。
师父透过窗户望着隔壁,脸阴沉如夜,有愤怒在师父胸中燃烧。
接着师父道了一声:“走!”
随即下了楼,来到孙棍子家宅前,师父再次展示了惊人的撬锁技能,一根铁丝,三两下打开了门,带着我们径直冲了进去。
之前他们还顾忌孙棍子会把警察招来,这一次,他们再也不顾忌劳什子私闯民宅,孙棍子自己的手都不干净,怎敢叫警察?
结果一进去,屋子里一片乱糟糟,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却没有一个人影。
咦?刚才还听见屋子里有声音,怎么现在连个人影都不见了?莫不是在我们与女子残留的眷念沟通时,跑出去了?难不成他感觉不对劲,打算潜逃?
师父和干爷爷立即在屋子里找寻了一番,想要找出方轩的指骨,结果一无所获。
师父告诉我,以方轩的指骨作为寄托,饲养小鬼,就定然要用到容器,放入尸油、符纸以及方轩的指骨,才算完成,谓之阴室,专供小鬼寄宿。
而看孙棍子家里一大堆瓶瓶罐罐,就能看出端倪。
虽然如此,我们还是没有找到方轩的阴室。
我们开始焦虑起来,一旦孙棍子带着方轩的恶魂潜逃,天涯海角如此之大,我们又去何处找寻?
就在这个时候,村子里忽然一声凄厉的尖叫,刺破了寂静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