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满园跑,纤细的身影穿梭在假山花木中,犹如一只狡黠的蜻蜓。只是这样灵活的身影今后怕是难见了。
“母亲,你怎么来了?”少年起身扶着妇人来到窗前伫立。
“你中了会元一样还是我儿子,娘看儿子还需儿子准许?怎么这就想摆起架子了?”妇人正是国公夫人傅青鸾,嘴上说着气话,眉眼却全是笑意。
她怎么能不开心,如此年轻却有如此才能,会试一举得中会元,已连中二元想到三年后打马游街的状元郎傅青鸾又一阵自豪,夫君是当年武状元,儿子又有可能连中三元,她的安儿身在国公府却不骄不躁,风流蕴藉却洁身自好。自己如今怕是这满京城女眷贵妇羡慕嫉妒的对象,顺着儿子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梦觉楼,却渐渐眉头深锁。
“安儿,心儿这病可如何是好?”傅青鸾哀声叹道。
“母亲,心儿为我而伤,我定会为她治好,只是这府中,还需多加小心,切莫有片刻松懈。”崔久安语气平缓,只是眸中有隐隐寒意。再温柔如水的人,如那江水可浇灌滋润万物亦可冲击毁灭生灵。
“安儿,娘知道你素来疼爱心儿,心儿这次又是待你受罪,可是你也要保重身体,看你这段时间清减的也太多了。”崔久安原本圆润的面颊如今显现出少年的棱角,犹如雨后松柏愈发苍翠蓬勃。
“母亲不必担心孩儿,孩儿知道,只是王妃娘娘这般行径,恨不得把太医全都请来,把京城药店全都搬来,此事过于醒目,还请母亲提点姨母一二,有些事不可行事过度,引人注目。”崔久安说完握着母亲的手重了分力道,双目微敛。
傅青鸾不禁心惊,仿佛这儿子知晓所有的一切,不知他是有意提点还是无意,总之确实该让傅嬷嬷过去一趟,这样下去恐怕会引起有心人的揣度。
“安儿,你也别总呆在这书房,外面春光明媚,你也带心儿出去转转,对她病情也有好处,我还有事先回东苑了。”
傅青鸾出了好醒阁对身边四十岁左右年纪的妇人说道:“落英,这事还得你去趟和昌王府告诉青凤,心中的焦虑担心都让她按下去,切不可再来府中探望,免得引疑。”
这傅嬷嬷幼时就服侍傅青鸾,感情亲如姐妹,遂赐姓傅,名落英。那时傅青鸾傅青凤幼时丧母,她只不过长她们几岁,却情如母女亲如姐妹。傅青凤嫁入王府所受委屈她又怎会不心疼,如今好不容易步步为营,经营好王府有了一席容身之地,切不可功亏一篑。
“夫人,王妃娘娘这是当局者迷,关心则乱,奴婢定会好好宽慰她的。”傅嬷嬷安慰道。
“落英,多亏有你,否则偌大国公府,我都不知道把这些私事交付给谁,才能安心,安儿这次差点中毒,元儿又年幼,还好听你的放在老妇人身边养着,无人敢伤他,不然他又不像安儿那般事事洞察先机,心思细腻——”
“夫人,二公子天纵之才,六公子聪明伶俐,五小姐天真烂漫,这是夫人的福气。”傅嬷嬷正声说道。
“就你最会哄我开心。”傅青鸾闻言莞尔一笑,愁眉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