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生机,但姜俞却从那片色调不一的绿色里觉察出柔软来,像是天空中飘荡着的绿色羽毛。
而在那片绿色之上,用刻刀镂出一道道柳叶一般的空隙,衬着白木画框,让姜俞莫名想起手术时被江宁川拿在手里的柳叶刀。
总之这么一幅画惹了姜俞的眼,这会儿被挂在江宁川家客厅里,虽是今天才来的新物件儿,却丝毫没有突兀感,只觉得就该是摆在这里的。
扫视了一圈客厅,姜俞满意地点点头,觉得买画的那3000块花得还挺值。
江宁川一开始还坐着打呵欠,等姜俞办完自己的事后就看到他就斜倚在沙发上,像是已经睡着了。
被酒意染成桃粉色的眼皮微微阖上,无表情时冷峻,笑时温柔的眸子被遮住,显出最原本的模样来,姜俞屏住呼吸看了半晌,生怕自己呼吸重了把人吵醒,想想又觉得自己太蠢,本来就是要把人叫醒的,总不能在沙发上凑合一晚上。
伸手轻轻推了一下,江宁川嘟囔着翻了个身,并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姜俞也不着急,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忍着笑轻轻咳嗽一声,只见江宁川眉头微蹙,平躺改为侧睡。
姜俞贼兮兮笑了一声,发出一点声响江宁川就换个姿势,他反复玩了几次,最后咳得嗓子都有点干了,江宁川依旧没有醒过来。
也难怪他睡这么熟,这些日子一直盯着钟家靖,生怕他嘎嘣一下就过去了,期间还在那边的医院参与指导了几台手术,今天刚下飞机还没来得及休息就又去了路主任家吃饭,喝点小酒不刚好助眠么。
姜俞想他江老师一时半会儿可能醒不过来,看人睡那么香也不忍心叫醒,一时之间倒有些无奈。他倒是想把人抱去卧室,但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把人抱起来是没问题,问题是怕半道上把人砸地上了,那还得了。
犹豫了好一会儿,他抖开一条小毯子给人盖上,又从餐桌那里搬来两个椅子挡在沙发边上,怕江宁川晚上翻个身掉下去。
都准备完之后他也没急着走,先烧了壶热水倒进保温壶里,怕人醒来渴了,还贴心地在壶旁边放了个杯子,服务要做全套嘛。
姜俞在沙发另一边坐着,准备回一会儿再走,怕人踢被子着凉。过了好一会儿他自己都有点困了,睡得老老实实的江宁川翻了个身,眉头紧紧皱着,嘴巴嘟嘟囔囔地像是在说些什么,虽然听不清,不过看表情,像是在骂人。
姜俞噗嗤一下乐了,平时那么温柔,睡着了骂谁呢。
江宁川眉头皱的更厉害了,声音也逐渐变大,姜俞下意识把脑袋凑过去,只听见江老师说:“你怎么能结婚呢?”
梦话也听不出什么语气,只不过声音小,又含含糊糊的,听起来像是在埋怨似的。
姜俞哪里知道他江老师梦到家里老头子二婚婚礼现场着正梦里闹别扭呢,一句“你怎么能结婚呢”让他脑补出一个幽怨哀婉的爱情故事来。
莫不是郎有情妾无意,辜负了这头的一厢深情,自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了。
小实习生撇撇嘴,心里又开始泛酸,什么样的人能让江老师牵肠挂肚在梦里也忘不掉呢,又是什么样的人能让江老师露出这样的神情呢。
他一时想不通,心里头也堵得慌,大着胆子压平江老师蹙起的眉头,抿嘴离开了,他不太想看到江老师为别人伤神的样子,暗恋也有释放占有欲的权利嘛。
江宁川早上醒来后揉了一把脸,试图把梦里他老爹江海新婚后幸福的模样赶出脑海,那张脸跟个毒瘤似的在他梦里驰骋了一晚上,最难受的实在是困得醒不过来,只能硬生生忍着,他都想破天荒主动给江海打个电话骂他一顿,太烦人了。
长胳膊长腿的在沙发上窝一晚上实在憋屈,江宁川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后背骨头“噼里啪啦”响了几声,这才算彻底清醒。
偏过头看到茶几上的保温壶和旁边的杯子,憋闷了一晚上的心情终于有些放晴的意思,小实习生还挺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