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姜小先生皱皱鼻子,快步走了过去。
感受到小实习生藏都藏不住的不安,江宁川微微抿唇,想着是不是路主任的身份让他觉得有压力了,到底是自己把人给带过来的,便侧过头安慰:“你要是觉得紧张,就安心吃饭,不过也没什么好紧张的,医院外面你们就是正经牌友的关系,别想太多。”
可能是两人靠得太近,江宁川偏头说话时姜俞整个人条件反射般地让了一下,动作太大险些没站稳,江宁川只好又伸手扶了一把,才没让人摔个大马趴。
“老师你说话怎么没声儿啊,吓我一跳。”
这小白眼狼,你说话才没声儿呢。江宁川心里翻了个白眼,松开手自己走前头去了。
姜俞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看着已经只能看到背影的江老师,后知后觉地发现刚才那番话都是在安慰自己。
心里不知为何突然紧了一下,他连忙跟了上去,嘴角咧开一个灿烂的笑,默默走在江宁川身旁。
路主任的小区和他们俩住的地方完全不一样,单元楼每一层都有两户人家,对门而立,楼道略显逼仄,门口贴着的对联显出一派喜庆。
走楼梯上了二楼,江宁川按响门铃,屋里立马传来开门的动静。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屋里传来一声欢快的“小川来啦”,接着朱红色的防盗门被打开,里面露出一张欣喜的脸来,看上去四五十岁的样子,有着不施粉黛,素衣围裙也难掩的优雅,便是这屋子的女主人。
“罗姨,我来蹭饭了。”
方才还极为热情的罗姨完全没把人放在眼里,手一挥便把人给推了进去,“去去去,别挡在门口。”
罗姨的女儿常年在国外,家里又没有其他小孩儿,江宁川便和她半个儿子一样,根本不用见外。
她一气呵成把江宁川推进去,又同姜俞说话,“这就是姜俞小同学吧,阿姨今天做了红烧肉,你爱吃不,想吃什么告诉阿姨,我让你路伯伯买菜去。”
“啊?不不不不用,我爱吃红烧肉,不用再麻烦了。”
“什么都行,您别瞎忙了。”江宁川已经在屋内换好了鞋,说着又拿出一双来丢在姜俞脚边,接着说:“你也别在外头站着,先进来。”俨然他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罗姨一拍脑袋,连忙给姜俞让出一条道,让他先进了屋,说:“哎呀我都乐糊涂了,小俞进来,阿姨给你们拿吃的去。”
姜俞被突如其来的热情给撞晕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啊,好好好”地应付过去。
进了屋后,他又开始悄悄打量。
三室一厅的房子,客厅不算太大,但电视沙发冰箱什么的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个半面墙那么大的鱼缸,里面养着许多花花绿绿叫不上名字的小鱼,全一副和和乐乐的模样。
还没在沙发上坐稳,罗姨便端着果盘出来了,一边招呼姜俞吃东西一边对厨房喊,“老路,别关心火了,小俞来了,你来陪他们说说话,我再去把虾弄了。”
紧接着厨房里传来“诶,好”的声音,姜俞刚想说不用忙了,罗姨又风风火火跑进厨房,把原本在里面的人换了出来。
路主任的模样和姜俞想象中的差不了多少,笑眯眯的眼里藏着经年沉积下来的智慧,只是那些睿智被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当去了不少,乍一看便只有满目慈祥。
见人出来,姜俞忙起身问好,江宁川也冲人点点头,顺手将紫砂的茶杯递了过去,仿佛这个动作已经成了习惯。
路主任解开围裙坐下,冲着姜俞嘿嘿笑道:“久闻姜小友大名,今日终得一见啊,果然如传言一般,面相根骨极佳,资质甚好啊。”
心情还没平复的姜俞都没心情吐槽那诡异的武侠风对话了,听他说完便下意识地接了句,“不敢不敢。”
看身边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吹捧,江宁川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说了句欺师灭祖的话,“这位老头能否正常些?”又转过头,“这位小友,闭嘴可否?”
老少二人同时噤了声,片刻后又一同笑出来。
一来二往之间,姜俞心中的不安与紧张终于消失无踪。这会儿罗姨又端着油焖大虾过来,路主任立马起身帮着一起置办餐具,来做客的二人自然也没闲着,手忙脚乱地开始帮忙。
满满一桌子全是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接着四人落座,桌上摆着一瓶白酒,江宁川和路主任各倒了一些,与不喝酒的另外两人碰杯。
喝酒的两位时不时小酌两口,看不出来江老师竟然是个会喝酒的人,姜俞便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江宁川酒量还行,不过考虑到明天还要上班,便也只是一点一点抿着喝。路主任家都是珍藏的好酒,入嘴便能品到醇厚的酒香,再回味又是另一种享受。
带着笑意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薄唇微抿,酒渍未干,上面还带着湿润的光,细瓷一般的皮肤在白炽灯光下微微泛红,那一霎江宁川整个人都变得生动起来。
姜俞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觉得此刻自己脸快烧起来了,猛地灌了一口饮料,不料被呛了一口,顿时咳嗽起来,好不尴尬。
罗姨往姜俞碗里夹了一只金红色的油闷大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