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伤患被绑得过紧的绷带松开了一些,问:“叫救护车了吗?”
“叫了,急救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姜俞说着从一边捡起一根车上被撞落下来的零件,接着说:“他小腿腿骨有骨折,你帮他固定一下,我去检查车里的那个。”
江宁川原本想问些什么,不过看到姜俞苍白的脸色之后却选择了闭嘴。
小孩儿在紧张吗?
手上的伤者除了腿骨骨折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大问题,最重要的还是被困在车里的那个,让一个看着身强体壮的男人帮伤者抬着脚江宁川就去了姜俞那边。
因为是紧急刹车,车内的安全气囊全部弹出,受到强烈冲击的司机被挤压得无法动弹,最终失去意识。
“目前还有呼吸,不过脉搏微弱,体温降低,耳口鼻都有少量血液流出,不排除有脑出血的可能,喊他没有反应,已经失去自主意识。”
姜俞快速说出自己判断出的情况,这只是他的判断,但毕竟没有经验,还是想要听听江宁川的意见。
伤者已经失去意识,那么就不能轻易移动他的位置,且车内空间过于逼仄,没办法确定伤者是否有其他部位受伤,江宁川尝试着从副驾进入车体,小心翼翼地给伤者做二次检查。
除了耳口鼻出血之外,因为巨大的撞击,肋骨发生多处骨折,且车座弹出的零件刺穿腹部,伤口靠近肾脏,有失血过多休克的可能。
江宁川深吸了一口气,按住伤者的胸腔往下,对车外的姜俞喊:“伤者腹部有刺伤,去准备一个水瓶或者硬纸板用来固定,救护车还有多久到,失血太严重了。”
姜俞愣了好一会儿才有了回应,脸色比刚才看到的还要苍白一些,他说:“好,好,我去找。”
他在手心猛地掐了一下,强烈的痛感让晕眩感消散了些,鼻腔里全是恶心的血液的气味,眼睛像是被血雾蒙住了一样。
可恶,怎么会有那么多血。
救护车不久后就到了,姜俞作为急救人员跟着一同上了车,和江宁川一起说明伤者的主要情况,为对伤员的抢救省去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眼睁睁看着两个伤患都被推进手术室,江宁川总算松了一口气,看着脸色苍白满脸冷汗的小孩儿,拍了拍肩安慰他:“没事了没……”
话还没说完,搭在人肩膀上的手没来得及拿下来,他看到小孩儿膝盖一弯,大高个儿直接往前栽倒,想也没想就冲上去把人扶住,避免了姜俞脸着地的局面。
只不过脑袋硬生生砸上胸口,可真是疼啊。
“这怎么回事儿啊!”
姜俞醒过来的时候白天已经落幕,天空已经完全被黑暗笼罩,他睁开眼就看到江宁川趴在桌子上写东西,整个人被灯光笼罩着,冷峻的面部线条被灯光映衬得柔和了些。
虽然最初的会面有些尴尬,但想了想还是开口,“两个伤员都没事吧没事了吧?”
“腿伤的那个已经办好了住院手续,另外一个还不清楚,刚进手术室三十分钟呢,应该没什么事儿。”江宁川说着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问:“倒是你,什么情况啊?晕血还能憋那么久,够可以的。”
从那句话里面听出了一丝丝讥讽,姜俞抿着嘴,没搭理他。那种情况下晕血怎么了,晕空气都不能停下来。
“我知道当时情况紧急你也没办法,但是你自己的情况不对劲也要趁早说明白知不知道,晕血是闹着玩的事情吗,这么大个子突然倒下来,要不是我手疾眼快,脑袋早磕地上了。”江宁川说着在自己胸口按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凉气,“啧,胸骨差点给你整断了。”
姜俞:“……那真不好意思。”
“我不是怪你,就是……唉算了你还是先休息吧,一会儿警察可能要来找你做笔录,白大褂你先穿着,明天洗好了再给我送过来。”
那人这么一说姜俞才发现自己穿着的不是自己的衣服,也对,为了毕业典礼特意买的衣服给人当绷带用了,现在正光着膀子套着一件白大褂。
光着膀子,套着别人的白大褂,瑟瑟发抖。
形容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失落,且滑稽。
妈妈看到一定会很失望,毕竟她从来都力求完美,在不合适的时候穿了代表着庄严的衣服,不知道她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模样会是什么表情。
啧。
“你这是什么表情,别跟我说你有洁癖啊,我这衣服除我之外可没人碰过,洁癖也得给我憋着。”
“没有,”姜俞挤出一抹笑来,又说:“谢谢。”
想到警察待会要来,姜俞突然间有点紧张,他问:“你刚才也做笔录了吗,他们大概会问些什么?”
江宁川倒是一派轻松,“别想太多,放轻松好了,咱们学医的,和警察打交道的时候多的是,这回就当提前预习。”
姜俞没什么威力地警告,“你别乱立fg啊!”不对,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学医的……也不奇怪,都一起给人抢救了。
没多久警察就来了,问了当时的基本情况,是否和认识以及一些最基础的问题,实事求是说出来就算完了。
期间姜俞一直被人用赞赏的眼神盯着,幸好刚才晕倒过脸色还有点苍白,不然所有人都能看到他挂个大红脸的模样。
警察叔叔他们临走前被江宁川叫住,叮嘱做笔录的刘队长给姜俞颁发一个救死扶伤的锦旗,送到学校院长办公室好好挂着。
本来以为江宁川是在跟人开玩笑,没想到刘队长很爽快地答应了,笑着在姜俞肩膀上拍了拍,说:“应该的,这位同学很勇敢,锦旗这周末之前就能送到,我们的社会需要的就是这样年轻有为,敢做敢干的优秀青年。”
“……不用,您别听他开玩笑。”
即使有被嘉奖人的极力推拒,可还是抵抗不住江宁川和刘队长的强烈要求,最后姜俞把学校和系部名称都给招出去了,为了保险起见刘队长甚至还给了签名,得到了锦旗周末前一定能送到学校的保证。
“真不用……”等人走后,姜俞继续欲哭无泪地抵抗着。
他瞪着笑得浑身发抖的江宁川,咬牙道:“你故意的吧!”气得想翻白眼,万那玩意儿真在院长办公室挂上了。
“姜俞同学救死扶伤”
简直丢人!
江宁川哈哈大笑,没什么诚意的安慰:“这有什么,当年送我的锦旗挂了系主任办公室半面墙呢,这都应该的应该的,见义勇为,救死扶伤嘛,哈哈哈……”
之后又被伤者家属拉着一通道谢,等所有事情都忙完之后都大半夜了,姜俞疲惫地坐在办公室椅子上打哈欠,没想到见义勇为居然能这么累。
看着小孩儿眼睛里泛起的泪花,江宁川将卫生纸递过去,“你家住哪儿,先在这儿睡一会儿,我做个急性阑尾手术送你回家。”
姜俞被这话瞬间吓清醒,他从椅子上跳下来,连忙拒绝:“不用不用不用。”
“您先忙吧,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见面第一天就让人送回家,实在是不合适。
江宁川也没坚持,在姜俞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把人叫住,问:“你下午说的明天见,是什么意思?”
“就是明天见啊,明天见,江老师。”
等江宁川回过神来姜俞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黑夜中,剩他一个人独自琢磨那句话。
“江老师?”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