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面。
这里背风向阳,是冬日里晒太阳的好地方。
它经常蹲坐在这里,看天空云卷云舒,听呼呼的风儿刮过落叶树林,全身心体味着大自然的律动,任思绪象云朵一样随意飘荡。
离开阿旺已经四、五天了。
阿旺没有按照约定时间返回,一定有他特殊的理由,这一点,雪里红当然信任阿旺。
他最担心的,还是阿旺太小太弱了,在这个险恶的世界,他还远远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所以它已经在心里做出决定:
等到了这个寒假,一定按“狼神”祖先的遗言,打开“狼域”入口,让阿旺与崽子进入其中修练,以尽快提高实力……
其实,在那个少年骑马上山的时候,雪里红就已经发现了他。
它同时看到了他抱在怀里的书包,那是阿旺兄弟的书包,世界上绝对不会有第二个。
对于那个少年,雪里红的直觉是好的。
他不仅长得英俊潇洒,而且身上似乎还有狼族的影子,也似乎有阿旺的味道。
但直觉不能代替理智。
它深知人类的狡猾多变,因此不肯相信阿旺之外的任何一个人。
于是它故意咬死了他的马。
一是没有了马,他便不能随意逃跑。
二是想借机看看他的反应。
若有异心,必然会发生对立。若有帮手,也可能暴露出来。
而那少年的反应,有些出乎它的预料。
他竟然忍受了失去爱骑的痛苦。
这说明,他也许真是善意的。
最让雪里红纠结的,是少年带来了阿旺的书包,必然带来了阿旺的信息。
是不是阿旺出了什么意外呢?
这是它目前最关心的问题,因此它不能让那个少年就这样离开。
为了阿旺,他忍不住发出了自己的信号。
五分钟后,雪莲成喘着粗气出现在雪里红的对面。
雪里红冷冷地打量着他,既没有靠近,也没有远离。
雪莲成稳定了一下情绪,双手举着书包,跪伏下去,一点一点挪到了雪里红面前。
他的嘴里竟然发出了“欧呜欧呜”的声音。
连雪莲成自己都说不清楚,某根神经突然连通,他竟然说起了狼语。
听着属于狼族的特殊语言,从一个人族少年嘴里发出,雪里红有些莫名惊讶。
它的眼神开始变换,慢慢地由冰冷变得温暖。
它用嘴叼过书包,放在身边,用狼语问出第一个问题:
“阿旺出了何事?”
“被恶人抓走了!”雪莲成也用狼语回答。
狼语的词汇本来就少,雪莲成知道得更少,他只知道那些最基本的词和短语。
但有这一句“被恶人抓走了”就已经足够。
他们之间的一切交流就围绕此句展开了。
之后,雪莲成有时狼语,有时人语。
雪里红也能听懂一些简单人语,更加减少了交流的障碍。
他们之间的交流,似乎比成钟与雪里红的交流更加流畅。
“成钟小哥哥,为找出‘一x道’首恶徐某,有意让他们抓走。
请您出马,组织狼族朋友,尽快找到小哥哥的下落。
等找到他的下落,我们一起行动,打进‘一x道’老巢,将徐某等人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雪莲成说。
“贤弟阿旺,忠肝义胆,世所罕见,吾亦深知其心。
吾将招三百里内狼族朋友,尽快侦知贤弟下落。
书包留在此处,明日午时,汝再前来。”
雪里红说。
临别之际,雪里红不知从何处叼来拳头大一颗珠子,交给雪莲成,说:
“此乃夜明珠也,权抵汝之座骑。”
雪莲成不敢接受,推辞说:
“雪兄,此事万万不可,夜明珠乃天下异宝,小弟座骑只是一匹普普通通的马,怎可与之相提并论。”
“天下异宝,于吾何用?汝收之,亦可作他日之信物也。”雪里红说……
盘山公路边,一处修路形成的十米高的黄土崖畔,雪莲成静静地蹲守着。
没有了座骑的他,只能选择其它方式到hn县城去。
首次来到铁木山,虽然牺牲了他的爱马,却赢得了雪里红的信任,可以说超出了最初的预期。
尤为神奇的是,与狼相处的独特环境,竟刺激他回忆起了婴儿阶段所熟悉的狼语,这可算是一个意外收获。
雪里红虽然手段有点残忍,但实力超群,智慧非凡,又恩怨分明,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像。
下一步,等救出成钟小哥哥,大家一定能成为最好的朋友,逐步达成桑吉大师的愿望。
手中把玩着雪里红赠送的“夜明珠”,仔细感受着它表面那婴儿肌肤一般细嫩光滑的触感,回味着雪里红的狼语叮嘱,雪莲成的心里涌出阵阵暖流。
一辆卡车驶过来了,车速缓慢,车箱里装着桌椅床板,车并不是很满。
雪莲成一跃而起,身轻如燕,仅仅发出猫儿落地似的声响,整个人已稳稳地落在一块床板之上。
开车的司机毫无觉察……
hn县政府招待所,是当下县城档次最高的宾馆。
雪莲成赶到时,桑吉大师正在房间里同阿爸说话。
一顶瓜皮小帽,一身青绸棉衣裤,一双圆口暖鞋,把桑吉大师这位高僧大德,变成了一位毫不惹人注意的赋闲老农。
听了雪莲成的汇报后,大师欣慰地微笑着,口中连呼佛号: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佛祖保佑!
这回一箭双雕,既有望将‘一x道’连根拔起,又得以与万中无一的智慧之狼——雪里红建立互信,为研究狼族文明开辟了一条新路。
此事于国于教,都是莫大功德。
雪莲成弟子小小年纪,不负重托,应予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