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林硕已经听到了门前有车声响动,遂走出了店门,看了看,也不言语,只是把手朝房子后院儿比划了一下子。然后,看着那车慢慢地向院子北侧的边门儿过去,紧走几步跟过去,看着那车从偏门儿开进到后院院子里。林硕就站在了那街上。
车到了后院儿,石垒和万仓已经就等在了院子里。在靠南墙处停好了车,石垒打开了右侧前面的车门,钻进了车里,随手关上了车门。
“人还没到?”荆志国问道,并不瞅坐到他身边座位上的石垒。
“还没到!”
荆志国抬起手腕子看了看戴着的手表,说道:
“如果不出意外,半个钟头以内,就会有人来了!没啥事儿吧?”
“没事儿!”
两个人不再言语,就那么静静地坐在车里。
万仓靠在了院墙旁边儿的砖垛子上,不时地向街上看出去。
石垒回过头去,朝后排座位上的陈果看了一眼。陈果坐在后排座位的左侧,低低地斜靠着车门,睁着眼睛,看到石垒回过头来,遂朝石垒点了点头。
一忽儿的功夫,从龙石台镇东北方向传来了大车走动的“哐哐”声音和马脖子上戴着的铜铃铛的响声。那声音越来越近,只一会儿的功夫,那车马已经就到了龙石大车店的门前一侧了!
来的是两挂车。一前一后地停在了龙石大车店门前的街上!接着那两挂大车就在林硕的引导下调过头来,从后院儿的边门儿进了后院儿啦!
两挂大车停稳,却并不卸套。那个头车的车老板子看了看站立在边门儿的万仓问道:
“小哥,店上有没有单个儿的料槽子?一会儿咱还得赶路,就不卸套了,对付着让牲口吃一口得了!”
“噢!那得问掌柜的!掌柜的,有没有单个儿的料槽子?这位老板子不想卸套了!”万仓冲着还站在街上的林硕喊道。
“噢!有!有!请老板子稍等!咱先进去给你取了个料桶啊!”
“不用不用!咱车上自个儿带着哪!”
石垒从荆志国的车里钻出来,朝着那车老板子喊道:
“老板子!从北边儿过来的吗?”
“是!晌午起身有点儿晚了,这不!这会儿才到咱这龙石台!”
“这咋?还要连夜赶路吗?”
“想是这么想!最好能天黑前赶到奉天城里!”
“那没啥事儿!吃了饭,消停停儿的,咋也到了!就是趟点儿黑,那溜光的大道!一点事儿没有!”
“那是!”
说着话,打着哈哈,石垒已经就走到了近前。
石垒走到了那个车老板子面前,眼珠儿不动地瞅着眼前的那个人,悄声说道:
“老板子,走了一道儿啦!这天儿还早,何不喝一盅儿?咱那车上可有酒!朋友送的,如不嫌弃,咱就兑你两瓶,价钱么,你看着给!”
“啥酒?”
“老龙口!”
“多儿钱?”
“五圆!”
“啥?五圆?你说的是满洲国圆吧!”
“正是!”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这边儿两挂大车上的另三个人都分散了开来,到了院子各处,院子的侧门处也站了一个。就站在距万仓不到五步远的地儿,眼睛紧紧地盯着院子外面。
石垒对那个车老板子说道:
“老板子请跟咱来!”
两个人到了荆志国的车前。
坐在车里的荆志国早就认出了那个车老板子是个啥人!那正是前些时从北满过来,在大和旅馆住了好几天的那个手里有着十几家货栈的大掌柜谢刚臣!此时的荆志国当然还不知道,这个谢刚臣并不就是真的谢刚臣!眼前的这个谢刚臣的真实身份却是牡丹江县警察局局长,名字唤作杨天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