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手里不是握着一把枪嘛?管那个宪兵是死是活!就开上那么一枪不就得了!何必费这个心思哪!可白果想的是,这么个时候,情况不明,能不伤人尽量还是不要伤人!眼下,这些个人分明就是日本人啦!这些个人是敌人不假,但如果老东家少东家和保安队咱那些个兄弟还在,咱且不要伤他!白果这样想道。
到得这时,那个宪兵是不是还会在自个儿的内心唱啥——咱有没有命在,那都是小事儿——这类高风亮节的高调,那可就不好说啦!那个宪兵已经就顾不得摔在地上的那村树部长啦!
说来也是怪事儿!到了这时,村树部长竟然还是那么迷迷糊糊的哪!摔在了地上,他就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这个时候,黑灯瞎火的,没有人看到这时村树的模样!其实,这时的村树,样子有些个狼狈,但面部表情却十分平淡,眼睛是睁着的,只是眼珠儿一动也不动,一点儿神采也没有,真真儿就跟死鱼眼睛十分相象!
那个宪兵已无心恋战!他抬起他的双腿转身就向山坡上面蹽过去了!
白果并不追赶。两步就到了后园儿的西院墙,随后就翻了出去!他得赶紧到前院儿去,他得看看老东家少东家和保安队的人都咋样啦!
这时,荆继富家院子前面偏西的街上战斗还在继续!就是到了这时,两下儿也就是你一枪我一枪地对射!齐永和同那个小年青儿的那边儿,枪声要多一些个!葛芜打着打着,忽地想到,就这么耗下去到啥时是个头儿啊!院子里的娟秀少佐和娟娥少佐也不知咋样了!这样想着,葛芜便一边儿在适当的时候开上那么一枪,一边儿就朝荆继富家的院子这边儿一步一步地蹭了过来!
到得荆继富家的院子,葛芜原想翻到院墙里去,可一琢磨,不行!咱就一个人,院子里面黑灯瞎火地,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人!这可草率不得!葛芜不再开枪,而是沉下心来静静地细听院子里的动静。就在这时,院子里有了情况了!
王娟秀少佐和王娟娥少佐在荆继富家正房的灶间儿里糗了一忽儿,琢磨来琢磨去,觉得就这样把门打开出去,危险实在太大!她猛然想起了一招子!咱这是干啥哪?屋子里不是有个老家伙呢嘛!这样想着,她也不说话,自个儿一个人就返回到了屋子里。推开门,掀开棉门帘儿。她伸出戴着黑色鹿皮手套的手,对站在她对面的她那个跟班儿指了指,又从荆继富的背后对荆继富指了指!那个跟班儿的当然明白,立时就走上前去,把荆继富从绑着的太师椅上解下来,拽到了灶间!
三个黑衣人,一个荆继富,就站在了正房的门外!
两支手枪抵住了荆继富的头。
王娟秀少佐让那个跟班儿喊话!
“院里院外的人都听着!要是想让这个老东西活着,就别乱说乱动!”
那在这夜里,虽说一些个沟里人家儿养着的鸡正逢子时在此起彼伏地鸣叫,那这喊声也是格外的响亮!就象是都带着回音的!
街上的枪声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