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睿显然没有想到凌羽馨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一时愣住了,但看见凌羽馨充满期待的眼神,心中有些动容,想了一想,还是答道:“人生在世,本就有喜有悲,每个人都会有如意之事、亦会有不如意之事,所以很难用一句开心与否来概述你过往十几年的人生。”
凌羽馨觉得萧煜睿说得也有道理,但她心中的种种情绪却依然无法平复,下意识地转头望向了远方,眼神却似蒙上了一层迷雾般,恍惚而茫然,声音中也充满了迷茫,“我一点都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十几年的生活怎么会一点印记都没有在脑中留下呢?两年来,我的脑海中似乎没有出现过任何过往的片段,只有常常做噩梦梦到过一些场景,其实在清醒时我很想快点恢复记忆,但是每次从梦中惊醒时,却又好像总是有另外一个声音在不断告诫我,不要想了不要想了,身体里好像也有另外一种力量一直在阻止我去回忆梦境中的种种,好像好像我的潜意识里并不希望自己想起过去,反而希望我就像现在这样,可是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是我以前过得不开心,所以我宁可忘记吗?”说话间,眼泪已不自觉地颗颗落下。
萧煜睿突然觉得心脏狠狠一抽,眼中满是疼惜之余竟隐隐夹杂了些许复杂之色,不自觉地伸手搂住凌羽馨微微颤动的肩膀,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柔声道:“也许两年前的那天夜里真的发生过一些令你不开心,甚至想要永远忘记,再也不要想起来的事情,如果真的不想去想,那就再也不要去想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无论发生过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此刻和以后,就算永远都想不起过去了也不要紧,可以重新开始,有表哥在,以后绝不会再让你经历不开心的事情了。”
两年来,无数次的噩梦、无数次的惊醒、无数次醒后的惶惶不安、无数次清醒时的茫然无措,都被她自己一次次硬生生地压下心底,她不想去多想、也不敢去多想、更不想让萧煜睿担心她,此刻,被萧煜睿紧紧地拥在怀中,听到他的温柔劝慰,压抑心底许久的害怕、疑惑、茫然各种情绪便一股脑地汹涌而出,泪水再也止不住地往外流,她从无声落泪到无法克制地大哭起来。
萧煜睿没有阻止,只是紧紧地搂着她,任由她在怀中痛快的发泄,偶尔在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轻轻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心中暗叹:原来两年来她藏起了自己这么多的情绪和心事,看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了解她,而她,也许比自己想象中。
也不知哭了多久,许是憋了两年的泪水都已流尽,又或是毕竟一宿未合眼外加经历了连番颠簸和惊吓,如今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凌羽馨竟哭着哭着就在萧煜睿怀中沉沉睡去,萧煜睿凝眸望着怀中满面泪痕的娇颜,眼中各种神色复杂地交织在一起,仿似他心底正在做激烈的交战和挣扎,良久后,终是化作了一声无法明辨的叹息。
凌羽馨一觉醒来,睁开眼就发觉自己竟身处马车内,白竹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愣了半天才一下跳坐起来,“我怎么会在这里?表哥呢?”
白竹抿着嘴笑,“小姐放心,表少爷就在车外,正跟魏大人和李大人一起呢,至于小姐您,自然又是睡着了被表少爷抱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