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快两年了,还是时不时做噩梦,而且梦到的场景来来回回就这两种,每次不是惊醒就是哭醒,真不知道两年前的那个晚上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念及此,心下竟隐隐对眼前的女子生出些许同情,遂轻轻坐到床沿边,将茶杯又往前递了递,轻唤道:“小姐,没事了,只是噩梦而已,先喝杯茶压压惊吧。”
仿佛是刚刚才听到有人说话般,女子此时才缓缓转头,怔怔地望向白竹,眼神中除了残留的恐惧,便只余一片深不见底的空洞和茫然,“小姐?”一如眼神般空洞和茫然的话语,似在询问白竹,又似在自言自语。
白竹被问得有点发蒙,“小姐,您怎么了?”一瞬间的愕然之后,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脸色霎时惨白,“小……小姐,您别吓奴婢啊,您不会……又失忆了吧!”边说边搁下茶杯,双手抓住女子的胳膊,“小姐,您认不认得奴婢啊?知不知道自己是谁?记不记得这两年的事儿啊?”越想越觉得慌的白竹不自觉地手上加大了力道。
许是感觉到了双臂的疼痛感,女子不自觉地轻蹙了蛾眉,眼神也渐渐恢复了清明,但仍旧未开口言语。
白竹彻底慌了,“小姐,奴婢是白竹啊,白竹,您记得吗?在这儿陪了您两年的白竹啊!”抓着女子胳膊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摇晃起来,“还有您自己是谁您还记得吗?您知不知道自己叫凌羽馨,记不记得自己是吏部尚书府的大小姐?还有表少爷……一直来看您的表少爷……”
“哎呀,记得记得,你是白竹,我叫凌羽馨,还有一直来看我的表哥萧煜睿嘛!”凌羽馨在白竹的摇晃下彻底清醒过来,“你再这样晃下去,我可就真的要被你晃失忆了!”
白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立马放手的同时长嘘一口气,“小姐,被您吓死了!奴婢还以为……”话到嘴边白竹才意识到失言,立刻硬生生吞下了后半句。
“以为什么?以为我一觉醒来又失忆啦?”凌羽馨一边揉着被白竹捏疼的胳膊,一边故作轻松道:“失忆有那么容易吗?再说了,你又不是第一次见我做噩梦,要是这样也能失忆,我都不知道失忆多少回了。”言及此,脑海中便又再度浮现起了梦中那些似真似幻的模糊场景,心中感慨万千:快两年了,老是梦到这些,可醒来却又记不真切,只能记得一些零星的片段,到底只是梦境还是曾经的现实呢?
白竹听出凌羽馨故做轻松的语气中透着淡淡的无奈和忧伤,安慰道:“小姐,还有七日就满两年禁足之期了,到时您就可以离开这里回到自己家了,大夫说过,熟悉的环境、人和事也许能帮助您恢复记忆的,等您回到自己的家里,兴许很快就能想起一切了。”
凌羽馨知道白竹是在安慰她,她虽也抱着希望,但每每想到这两年来除了常出现在噩梦中的场景外,她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甚至表哥常跟她提起的家和父亲,她也完全没有任何印象时,便不由得蹙起了双眉,两年来一直索绕在心头困扰着自己的诸多问题又再度让她陷入了沉思:两年前的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到底是怎么失忆的?假如梦中的场景就是我曾经经历过的,那究竟是谁在追杀我?为何要追杀我?那个荒野山谷在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去那里?我在那里看到了什么?还有……我又为何会被禁足在此?
白竹见凌羽馨双眉紧锁,一脸愁容,料想她是又在想自己为何会失忆或是担心自己不能恢复记忆之事,忙岔开话题,转而道:“小姐,现在还早,天还没亮呢,要不您再睡会儿吧,睡足了觉,一会儿才有精神跟表少爷一较高下。”
“今天表哥会来吗?”一听说萧煜睿要来,凌羽馨立刻被拉回了思绪,脸上也随即露出了难掩的兴奋和期待,“又过了十日啦?这么快?”
见凌羽馨终于转忧为喜,白竹心下稍安,笑道:“小姐您整日不是埋首于兵书典籍,忙着排兵布阵、运筹帷幄,就是沉浸于诗词歌赋,苦练琴棋书画,哪管人世间的日夜交替、斗转星移呀,自是不觉时光飞逝啦!”
“好你个白竹,文采和胆子都见长啊,居然取笑我!”凌羽馨笑嗔。
“冤枉啊,小姐,奴婢哪有取笑您呀,奴婢说的可句句都是实话呢,难道您不是天天忙着研究阵法、忙着练习表少爷教会您的琴棋书画吗?”
“哎呀糟了,”凌羽馨被白竹这么一说猛然想起一事,“光顾着研究阵法,表哥上回留的功课还没做完呢,我得赶紧。”说话间已是掀了锦被下床而起。
“啊等等啊小姐,您先把衣服穿上啊,小心着凉。”白竹赶紧拿了衣服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