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命更重要,那一道坎又何必再跨?”贺毓婷好笑地看着姚千依,“不,那道坎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姚千依震了一下。有些事,只需要点拔一下即可。她又不是蠢,怎么会分不清孰轻孰重?但是分得清,又不一定能做得到。那张玉芙蓉一样的面孔上很快蒙了一层阴毒暗色。“你……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你懂什么?!”最后一声咆哮喷出来的毒气全扑在贺毓婷的脸上。贺毓婷无奈地闭上眼,任由姚千依在面前疯狂咆哮。“不是他就不行!懂不懂!他不是帮主就不行!如果不是为了站在帮主身边与他并肩而立,我笑了这么久……我笑了这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姚千依渐渐面露茫然。
这都是那种传统“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的观念所害。贺毓婷哼了一声。本来学校教授这种观念,是把人性道德的正反性强行凌驾于动物生存本能之上。这可以说是人类与其他动物区别的根本。动物只能依据本能或强烈的感情冲击对生死作出反应,但人类却能通过学习和理性思考能确认生与死、终结与延续的取舍。这个观念本来是正确的,但是事物升华到了一个极致点,是非黑白混淆不明,反而彰显出它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至少就象姚千依这样好钻牛角尖的人,将这种大道理冠冕堂皇地施加在自己扭曲的执念上。姚千依就是骗人先骗己,渐渐把自己也迷失掉了。
贺毓婷的话象一巴掌地拍在姚千依的心里。“笑?笑给谁看?你不是笑给自己看?”
“啊?”
“女为悦己者容,你不就是想让他愉悦你,所以才决定先笑一个来愉悦他?”贺毓婷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点过了,但她停不下来。“更何况你笑的时候并不是只对着二郎一个人,你看的时候也只是把他包括在一群人之中,对吧?你必须要明白,强扭的瓜不甜,别丢了自己的西瓜去捡芝麻,别看着锅里的不扒碗里的!”
姚千依愣愣地看了她半晌,突然抚掌大笑:“说得好!”可是她的表情没有一个细节在称赞贺毓婷说得好。
贺毓婷浑身嗖嗖地直冒冷气,觉得自己又搞砸了。她和姚千依的关系不但没有缓和,反而朝着越来越可怕的深渊方向滑了过去。拯救她的人是两个路人帮众。
就在姚千依准备发疯的时候,两个少林匆匆跳了进来。双方都是一愣。姚千依浑身黑雾滚滚的煞气顿时弥空一散。
“姚长老?”有一个少林惊讶地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姚千依和贺毓婷两个人或坐或躺在帮会出入口与食堂之间的主干道上。两个人看上去都不是那么完美,衣衫有折皱的痕迹,长发打散了凌乱地披在身后……姚千依注重形象是帮会里出了名的,她马上屈起双膝挺直腰身,一手捋平微乱的长发。她尽力把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让贺毓婷看了直想笑。姚千依就是姚千依,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她就不忘记作。象她这样的人,倒是挺适合当一个女明星。贺毓婷也不自觉地坐直身子,双膝并拢,尽可能“婉约”地象一个淑女。
不过从两个少林的表情来分辨,姚千依纵然显得狼狈那也是蒲柳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