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剑心
这一夜春意盎然,这一夜热闹喧嚣,放肆年少。
周修冶不知道他这话,得要多大的胆子才能说的出,但他憋着一口气说出来了,脸上虽然滚烫,却反而心里轻松了很多了。
李勿执先是一愣,然后微笑着说:“你跟我来。”
周修冶不知道李勿执要带他去哪里,只知道跟在这一抹倩影后,看着她随风而动的白纱和由风中传来的香气,已经让他神醉,后来才知道,李勿执把他带到了听涛崖。
李长风曾在这里闷着头苦练《撩云剑》而不得解,叔明月也曾在这里静坐冥思以正其念,周修冶自己也曾在这里练剑直刺,为的是完成每日的课业,他甚至知道李勿执常在这里修行《大乘见希》,得院长的亲自点拨。
可这一夜的结业仪典,没有人再练剑,所以听涛崖显得格外安静,崖下是喧闹和灯火,崖上是清风徐徐。
李勿执坐在崖边的石头上,看着周修冶道:“二傻子,坐!”
周修冶很高兴,因为李勿执已经很久没叫他二傻子了。
他想起了从前和李勿执无忧无虑的岁月,于是欣然落座。
这一夜,李勿执和周修冶说了很多,他们二人就坐在星光下,谈到星辰璀璨,谈到日月同辉,谈到晨光初露。
等到金色的霞光铺在周修冶和李勿执好看的脸上,把她的眼睛都蒙上一层辉光。
周修冶才起身道:“我知道了。”
李勿执起身,然后轻轻的和他拥抱。
周修冶的手无处可放,他思索良久,最终还是轻轻的放在李勿执的背上。
细腻且柔软,这种感觉让他陶醉。
李勿执喃喃说:“二傻子,希望以后还能相见。”
周修冶坚定道:“一定会的,我会努力的!”
李勿执松开手臂,笑着看他,和花一样灿烂。
周修冶下山了,他一个人下山了。
除了他们二人,没有人知道周修冶和李勿执说了什么。
但周修冶从此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李勿执回过头看着山下逐渐熄灭的焰火和青烟,看着山峦外的幽深和霞光,然后下山。
经过一夜的浮华,想来叔明月司徒千金这些人早已不省人事呼呼大睡,这是她不用看都能想到的事情。
所以她没有再去静字堂,她回了柴院中。
正如这三年中在书院一样。
她回到了院中,走到了门口却没有进去,而是停住了。
她看到了一封信。
书院没有人给她写信,曾经她收到的唯一一封信是哥哥李长风的,从此痛哭了很久,但在那以后就再也没人写信了。
她曾往陈家沟寄去书信,盼望能收到母亲的回信,可三年之久都杳无音讯。
但如今却有一纸书信平静的放在院子门口,通体洁白,只有封口处的火漆有着别样的颜色。
李勿执俯下身,拆开信封,看到里面只有一句话,却让她整个人浑身颤抖。
“母非生母,兄非亲兄。欲知详尽,不归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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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境,西塞国,鸿雁阁。
玄黑色偶有斑驳纹路的飞白刀在李长风身前,他双手驻刀,闭着双眼。
风在吹,忽然起一道剑意。
这剑意似风似絮,飘摇在李长风的胸前,又不似那般柔
软,虽是剑意,却有一股刀的悍然霸道。
缥缈无形不可捉摸。
解红妆就站在李长风的面前,提一柄秋水剑。
秋水剑虽然普通,却清亮如冰盘。
解红妆:“我要出剑了。”
李长风闭着眼,但点了点头。
解红妆手中的秋水剑直刺,如鸿芒白光。
这剑刺破了清风,刺破了霞光,也刺破了空气中那道若有若无的剑意。
但这剑意就像湖中泼墨,虽然被搅动,却变得剧烈起来。
解红妆的剑一路往前,但她感知到了空气中剑意的凝实。
正如李长风和解钟悬对战,最后刺出的那一道剑鸿。
这剑鸿朝着解红妆也刺过来,但李长风却站在那里未曾动一步,他甚至连眼睛都未睁开。
剑鸿比解红妆的剑势更加剧烈,所以解红妆只能退,不能再进。
但退,有时却是为了更好的进。
秋水剑长锋一抖,那道剑鸿由无形变成了漫天星火。
如果此时有人在这里,就能看出这奇异的现象。
可这星火被解红妆手中剑舞出一道剑花,瞬间内敛,而后变成一点猩红,凝实在秋水剑的剑锋之上,再度朝着李长风刺过去。
李长风略微感知,笑说:“《小无相功》连我的灵犀剑都能复刻,果然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