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风怒道:“在下想过来问问前辈,红妆是不是你的女儿。”
解苍山平静道:“她是我唯一的女儿。”
李长风冷哼道:“那好,既然她是你唯一的女儿,为何前辈还让她受密宗洗礼,如此摄魂夺魄之举,我不相信前辈看不出。”
解苍山转而看着解红妆道:“是你告诉他的?”
解红妆咬了咬牙,点了点头。
解苍山起身,绕过桌案走下石阶,走到了李长风身边。
他看着李长风。
李长风也直视他的眼睛。
解苍山问李长风:“你是不是以为,我解苍山为了拉拢昆仑密宗这座大靠山,不惜舍弃自己女儿,好让昆仑密宗碧晨圣女夺舍,受洗之后占据红妆的身体,你是不是认为我是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李长风冷眼看他:“难道不是吗?”
解苍山点了点头:“你今日能直闯我天奉殿,不枉我把红妆送到你的手中。”
“我讲一个故事给你听。”
解苍山又走入了石阶上,又坐到了桌案后。
“昆仑山密宗乃是独立于九州之外的存在,原本和莽荒领地一样,这一块地方,乃是九州之上的另一处险境,西塞国在我手中立国西境,我西塞的疆域把整个昆仑密宗囊括其中,虽不包含莽荒领地,但若是我一声令下,把整个莽荒领地夷为平地也并非不可能。”
“可你又没有想过,昆仑密宗之上的智藏龙师,号称最接近神的人,这样的存在,凭什么会被纳入西塞的版图?他们凭什么能甘心臣服在我解苍山的脚下?”
李长风皱了皱眉,他不知该说什么。
“平衡。”解苍山平静道:“上位者之间,最好的状态就是平衡,这是我和智藏龙师之间的游戏,只要有一天不说破,那昆仑密宗就还属于西塞国。”
李长风冷声道:“这是你和昆仑密宗之间的游戏,关红妆什么事!”
解苍山抬眼道:“因为智藏龙师,想要杀死红妆。”
一言惊起,李长风浑身汗毛乍起,而解红妆也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把自己收入门中,悉心教导自己的师傅,竟然想要杀死自己,这未免太离谱了一些。
解红妆喃喃道:“父亲”
解苍山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略显柔和,但复又被那股王道霸气所掩盖,他是一个王,俗世的情感对他来说乃是奢望。
“红妆三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宫廷医师江湖郎中尽皆束手无策,济世堂的一位高人看过以后告诉我,这不是病,而是咒,从那时起我就知道,只有一个人能救红妆,而那个人就是雪山之上的智藏龙师。”
“那一日金光透天,碧晨圣女寂灭化作烟尘,留下一具凡胎。智藏龙师派人下山把碧晨圣女的骨灰作药引灌入红妆的口中,虽然救回了红妆的性命,但也把碧晨圣女的精魄引入了红妆的魂中,此为魂咒。”
李长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早已口干舌燥,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解苍山闭了闭眼,等睁开时又恢复了平静模样:“我知道智藏龙师在想什么,他自然也知道我在想什么,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游戏,碧晨圣女的魂咒入了红妆的身体,从此红妆修行再无瓶颈,法门顿悟神通,昆仑雪山尽数纳于西塞版图,这是智藏龙师的承诺。”
解红妆早已泪流满面,掩面哭泣。
李长风:“可即便如此,受洗仪式之后,碧晨圣女就会占据红妆的身体,到那时就真正万劫不复了!”
解苍山看着李长风道:“所以我找到了你。”
李长风一愣。
找到了我?
解苍山:“智藏龙师种下了因,他想要得到的是果,这个果,在红妆受洗之后就会开花,而红妆为了你,却甘愿放弃了受洗仪式,所以你才是唯一能拯救红妆的人。”
李长风瞪大了眼,红妆也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苍茫雪山之上的雪白长衫,冷风如刀砥砺前行,她一步步走上昆仑山的那一日,飞入高山之上的血雀在她耳边的窃窃私语。
她忽然想到,血雀是如何得知李长风的消息?
于是喃喃道:“父亲,原来是你。”
解苍山看着女儿,眼中充满着怜爱道:“你母亲去世的早,父亲作为西境的王,对你不能如平常人家那把疼爱,实是一种歉疚,但你身负西塞子民的期望,你要引领他们走的更远,父亲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