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响躺在帐篷里,听着风过春林的呢喃声,脑中不断回响着和方维良的最后一段对话。
“庄主将大部分人手派去骚扰,看似孤注一掷,实则更令方天定等贼将疑惑。”
当时方维良喝了一大碗粥,一边给自己和庄主大人添粥,一边讲着自己的见解。
方维良对人心,自有独特的一套把握。
“方天定和应明两位,是相信庄主身边已经没多少人的可能性大,还是相信庄主用来偷袭骚扰的人手是生力军的可性能大?”
“在下以为,定然是后者。”
“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有些人竟然能在两三天的时间内,奔袭百里山路,历经三场战斗。紧接着兵分三路,奔向十里甚至几十里外进行攻击,最差的结果也是全身而退。”
方维良说上述话之前,派出去的三只队伍已经都派人回来报信了。杨营东那里最远,派回来报信的那位瘦小武夫都快跑坏了。
庄主大人感叹道:“先有恩义,再有赏罚,然后是两场大胜激起了他们的士气。之后是面对孤儿军的一场恶战,再然后是今晚的奔袭。”
“像这两天的战意高昂,根本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其实我是在透支手下的体力,更是在冒险。若明天不能把岳父大人救出来,手下的庄丁和武夫一个个都急需休养,方天定肯定会派大军满山林杀我。”
方维良参与了李响的大部分谋划。他很明白,庄主大人把大部分的人手用上,战事已经打得差不多了,已经打不动了。
再次回忆了一番反复修改过的所有谋划,没发现明显漏洞的李响闭上了眼睛……
寅时将至,本是人体最困的时候,安吉县城的赵志强、湖州城的西门博、建康的韩世忠却都没有休息。
安吉县城被方腊军徐白部攻下一半时,赵志强想过投靠永乐朝。但是徐白部被突然出现的三千厢军堵住了退路,赵志强便立即将投靠永乐朝的旗子藏起来,鼓舞乡兵、官差、猎户和青壮杀逆贼,立下了不小功劳。
赵志强的战功经地方官绅作保,韩招讨和几位文官大员用印画押,已经上报中枢。战后赵志强提升几个层次的武散官,升调到某部厢军或者某军州任个职事,几乎是板上钉钉。
赵志强接过安吉谷地除厢军外的所有武装指挥权,很喜欢把以前骂过自己的乡兵都保和大保训一顿,颇有些扬眉吐气的意思。如今疫情还未平息,下一轮大战还不知是何时,身为安吉县城的救星之一,赵大人当然要好好享受两天。
说好只接待县令、主簿、县尉和几个大户人家家主的县城头牌,乖乖地为赵志强张开了双腿。
因为赵志强是外来户而出言讥讽过的人家,以答谢救命之恩的名义,一趟趟地往赵志强的小院送东西。
来安吉县城做生意的大小商人,打听到的大腿名单上也多了一个名字:赵志强!
“嗯?夫人,你怎么起身了,不困了,还是想为夫了?”赵志强在前厅翘着二郎腿,喝茶吃点心正痛快呢,就见着他的夫人走了过来,于是笑嘻嘻地问道。
赵夫人在赵志强眉心戳了下,为他添了一杯茶,这才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说道:“一觉醒来发现夫君不在,奴家哪能心安理得地睡下去,便想着过来陪夫君。”
赵志强心里感动,在小妇人的手心里挠了几下,惹得小妇人眼神幽怨。
“那夫人便和为夫一起等吧,反正也没多长时间了。李响想让我帮他救岳父,怎么能不吐出点血来?”
“那李响不是和夫君向来交好么?他为救岳父拼死拼活,可见是位好汉子,夫君为何让门房把他的信使推却两次?”
“交好什么?面都没见过,全是书信往来。而且那孙子在安吉县城差点被破那晚,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