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军州,多少人活不下去?也没见谁造反。你们造反后,死了多少人?还断渠毁田,传播疫病,造了多少孽……”
“你们那里才多少人?!江南随便摘一个县,就比北边儿好几个州人多。你们不该死,我们就该等死?!老子身边的弟兄换了一茬又一茬,战死这么多人,又值得什么?!”
“你们这帮方腊军杂碎,腌臜泼才,含鸟猢狲!”
“直娘贼!挟着屁股卖弄的狗官军!”
骂一阵,哭一阵。哭一阵,打一阵。打累了,再哭一阵……
刘成栋和方天定两个主将,自底下士兵开骂之后,便一声不吭。直到双方士兵都打不动,两人想介入指挥,却发现场面不受控制了。
人太多。
其他地方的战斗不再激烈。好些士兵看到主将在这边,都往这里挤,城墙宽度不到十米,此时已经挤过来七八百人。
别说厮杀了,动都动不了……
丁家老三紧握刀把走在最前面,都不看后面的二驴三人一眼。
几个盗匪全被私下处决了。
丁家老三在二驴边上大吼大叫,还骂他不是男人,连那位圆脸妇人都不如,终于刺激得二驴杀掉了两个盗匪。
闷不吭声的队员杀第二个盗匪的时候,面对摇头落泪的人实在下不了手。丁家老三作势要放掉那个盗匪,强迫自己观看杀人场面的几位妇人急忙下跪哭求,这位队员才闭着眼睛砍下去。
圆腰队员的场面最麻烦,他砍伤的那个盗匪只剩一口气,连哀求的力气都没了。得到丁家老三的允许,他用布条勒紧那个盗匪的脖子,最后见到了那个盗匪解脱的眼神。
又过了半个时辰,四个人来到狮子山下。
丁家老三从几颗不起眼的石头下抽出一张纸条,笑着摇头说道:“豹头留的消息,说他已经到了西北面的那个小湖,正乘船前往北岸然后直奔湖州城,让咱们到桥顶山和另一队汇合。”
“东北面的山口有官军,狮子山这里很安全。咱们就在这里休息两柱香,再前往桥顶山。”
二驴三人点点头,一语不发地找地方休息。
得,必要的警戒还得丁家老三来干。
其实桥顶山到狮子山不足五里,丁家老三主要想让二驴几个提起精神来,不然像个活死人似的走过去……他丢不起那个面子。
丁家老三正在回忆自己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情况,就看到山坡上出现了几个妇人的身影。
“我说你们几位,逃命去或者去找家人,都可以。这么一路跟过来,是什么意思?”
待几位妇人走近,丁家老三不耐烦地说道。自己四个走得这么快,几位妇人居然能跟上来,着实有些本事。
毅力值得表扬,但丁家老三可不是乱发善心的人。
那位杀了一个盗匪的圆脸妇人,头发上的血迹还没擦干净,山里也没条件让她清理。
姓袁的圆脸妇人上前打个万福,“敢问这位军爷,你们来的明月庄不是一直在招人吗?”
“小妇人几个要么全家被杀,要么有家难回,便想到明月庄找条活路。军爷可否捎上我等几人,若是不便,劳烦指条门路,小妇人感激不尽。”
二驴想说些什么,被丁家老三一个眼神吓了回去。丁家老三就知道,一定是二驴那锉货心软,将明月庄的消息泄露了。
丁家老三瞅着互相搀扶,神色紧张的几位妇人,在心里盘算:居然没一个走散或者自尽的,应该是这位姓袁的圆脸妇人在从旁操持。这样的心性手段,没准真能在庄内混出个明堂。索性今日已无事,就把这几个妇人带到桥顶山,也是一场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