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刚刚替换回来,正喜滋滋端着肉汤喝的一位队员手一抖,把木碗摔在了地上。
铜管被一根绳子吊下来,豹头小心地接过,稍微用力让铜管缩短一半。他用丝绸和麻布将铜管裹上两层,放到自己背上的木盒中,又晃了两下没听到声音,这才吐口气。
豹头一边忙活,一边指挥着众人,“所有人集合,收拾东西,咱们立即返回。”
树上的年轻人跳了下来,在豹头耳边捂嘴说道:“豹头儿,是三只红色孔明灯没错。城门楼附近,还有一大团人战得凶狠,怕不是老寨主亲自拼命了吧?”
“到这个地步了?就算方腊军来了援军,战局也不该崩得这么快,方腊军使了什么诡计?”豹头一边让队员把武器和水之外的物资全部丢弃,一边问道。
“不清楚,反正方腊军突然就登城了,然后孔明灯就被放到天上。”年轻人回答。
只是说话的功夫,所有人就做好了准备。
豹头长话短说,“消息很简单,就是四个字:十万火急。”
“我带着六个腿脚最好的弟兄先行出发,丁家老三带着剩下的三个人把这边收拾好,然后立即跟上。”
“出发!”
豹头带人出发,丁家老三呆愣地站在原地。
加入庄主亲卫不久的二驴哼了一声,安慰丁家老三道:“神气个什么,他家里有三哥有钱么?三哥老父可是和刘盛大伯拜过把子的,他只能一步步往上爬。”
豹头的家庭在庄内只能算中下层,明月寨时代更是只负责种地的农户,不像丁家老三一样有关系。
报信的功劳不大不小,但豹头为了自己的前途,只好不实在了一回,把丁家老三这位旧识留在身后。
丁家老三人丑,但心细,不然他老爹也不会厚脸去找刘盛,把他塞到庄主亲卫之中。
豹头的想法,丁家老三很快想了个明白。他不怪豹头,毕竟豹头做得并不过分,只是不想分功罢了。
曾经还算有些交情的旧识,以后再见面,只剩尴尬和公事。
丁家老三苦笑着摇摇头,心道:立功的事情只能自己来了,这样也好,庄主看重身边人,但也有种种考验。只要证明了自己的本事,庄主就会扶持一二。家里有兄长和妹妹,想在分家时多拿点儿,还是要靠自己!
二驴和另外两个新招的庄主亲卫,把绑缚得结实的一伙儿盗匪拉过来。
“三哥,人带来了。”
二驴嘴里有一颗大龅牙,此时笑容灿烂,抱拳对从小照顾他的丁家老三道。
丁家老三看向二驴的眼光非常复杂,似有回忆,更多的是同情。
“一共七个盗匪,两位兄弟每人两个,你有三个。”
“动手吧,给他们一个痛快!”丁家老三对二驴,也是对另外两位队员说道,语调没有任何波动。
身材较圆的队员明显有心理准备,一刀砍掉了一个盗匪的脑袋,又是一刀砍伤了另一个盗匪的胸膛。那位队员手抖了几下,于是没能一刀砍死奋力躲避要害的第二个盗匪。
被绑到一起的盗匪,听到丁家老三冰冷无情的裁决,在饥饿下原本还有些恍惚。然而刀落下的那一刻,他们立时炸了。
六个盗匪想挣脱绳索逃跑。
然而一来有尸体拖着,二来有个几乎被吓疯的家伙,三来张煌之下没往一处使力,哪里能挣脱?
几位妇人大都惊叫一声,抱在一起闭上了眼睛。
无头尸体喷涌血液,胸膛受伤的盗匪大喊大叫,围城一圈的六个人便如待宰羔羊,四处乱撞想求一条生路。
嘴里都绑着布条,五个盗匪拼命地摇头求饶,却只能发出“呜呜”声。
屎尿的气味,污染了蓬勃生长的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