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权威不能有失,完颜宗望两位也不能得罪,为父只能小心前行,具体的回去再给你说。”
“你要记住,如今不是学戏文里铁骨铮铮那一套的时候,还不到时候……在如今的金国,安稳活下来才是正经事。”
“为父已经卖了个好,希望两位完颜能够配合吧。”
话音未落,门外便传来了嘈杂声。
完颜宗望的亲信送来了两车古董字画,跟韩民国客套的时候那叫一个和气。
韩民国心底一松,小声询问了宗望亲信的宅子所在。不用说,其中一辆车从此不再姓韩。
当天深夜,跟韩民国一同南下的人,不论是女真人、契丹人还是奚人,都大赚了一笔。
第二天一早,大同城下。
“什么?撤兵?”
和昨日下午打开旨意的完颜宗望一样,完颜宗辅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只要再有十天时间,大同必破,天祚帝就要被活捉,你居然让我撤兵?”完颜宗辅实在不理解,“到底是谁的主意?”
契丹人出身的传旨官员不大清楚内幕,陪着小心说道:“下官也不知具体因由,只是传旨而已。”
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完颜宗翰,挥手让那位官员一边去,深吸一口气,看着残破的大同城墙道:“撤吧。”
完颜宗辅浑身一震,不可思议道:“宗翰兄长,你,你可是战神。陛下亲口说过,女真能有今日,半数之功在你身上,你居然也同意撤兵?”
……
“再不撤就晚了!”
完颜西尹在稍显残破的大堂上高声疾呼,把在场军将和贵族的议论声压制下去。
辽国一直在张家口驻有重兵,本属宫帐军的议事大堂虽然算不上奢华,却很宽敞。
回音消散,阿骨打眯起眼睛,“西尹,说说你的理由。”
完颜西尹行过大礼,扬声道:“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没有粮食了。”
“自去年入冬以来,我金国一直在消耗从辽国府库中获得的粮食,如今几乎用光,然而塞北的春耕还未开始。且人口田亩还未清点完毕,也不知能收多少粮食上来。不过从册子上来看,肯定比当年的辽国要少很多。”
一片嘈杂。
在坐的女真军将、女真贵族和部族首领神色各异,都知晓完颜西尹的言外之意:府库的粮食还能用于战事,辽国权贵和富商家里搜出的粮食,主要是被他们这些人分了,战利品嘛。
“然后,则是大家之前没有想到的一点,便是辽国的底蕴之强。”
“进兵以来,几十万的辽军依靠沿途的城镇、堡寨和关口抵抗,消耗我大金的兵力和粮食。在下也想过辽国人会坚壁清野,却没想到幽州的耶律明会做得这么彻底。幽州以北几乎找不到能喝的水、能烧的柴、能驱使的青壮,更别提粮食了。”
“最后,是本人认为最可怕的:疫,病。”说到疫病,在场的军将首领神色一凛,他们想起了祖辈相传的那些恐怖故事。
“大兵之后,必有大疫,这是汉人的一句古话。军中的汉人大夫已经发现了疫病的苗头,而且不只一处。再不撤兵,等蚊虫一起,我金国的大军还有多少战力,要死多少人!”
女真军在去年征战中杀的人,远比今年杀的人多。去年征战在塞北,今年征战在长城以南。
塞北地广人稀,供人定居的城镇稀疏寥寥,所以女真军杀戮了一百多万人,也没有造成疫病。
长城-燕山以南,城镇密集,人口集中,温度也比塞北高。天气转暖之后,依然保持着过去的生活习惯,也就是不讲卫生不洗澡的女真军士,简直是最好的瘟疫载体。
被污染的水源,被女真人驱赶到一起的辽国百姓,正酝酿着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