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姜医生啊。”男人打下右转向灯,靠着车道边缘停下。
汽车停稳之后,郝云莱下意识地想要推开车门,从这诡异的空间逃离,怎奈身旁男人已有所准备,早将车窗死死锁住。
郝云莱转过身来警觉地盯着他,右手紧紧地扣着脚边黑伞,“你到底想干嘛?”
男人邪笑着解开上衣的几颗扣子,“你说呢?”
“你别过来!滚开!”郝云莱毫无章法地挥舞着手中的黑伞,欲阻拦下男人的侵犯。
两人力量悬殊,男人单手便轻松将她双手制住,正当他要用另一只手扯出郝云莱手中的黑伞时,前方传来一阵轮胎与路面剧烈摩擦的声音,男人与郝云莱齐齐扭过头去,伸手不见五指的车道之上,忽而亮起两束耀眼的光芒,照得两人双双眯起眼。
接踵而至的,是在明亮光源中朝他们缓缓走来的黑色身影。
咚。
咚。
咚。
尽管处在密闭的车内,郝云莱此刻却能清晰地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
驾驶座上的男人咽了咽口水,眼底闪过显而易见的慌乱,表现在肢体上的动作便是,禁锢着郝云莱的左手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外面的黑影已经走到郝云莱的车窗附近,车内的男人急忙松掉抓着郝云莱的手。
“啪”的一声,车门由外打开,借着明晃晃的前照灯光,郝云莱看到来人原本淡漠的眉眼中已然夹杂了许多复杂的情绪,微微绷着的嘴角外显出足够的怒意。
他才是姜望。
姜望朝郝云莱伸出手,一半露在光亮之上,一半隐于黑暗之下。
郝云莱怔忡片刻,将空着的右手放在姜望掌心里。
随后,姜望撰住郝云莱的手想将她拉至车外。因为方才的奋力挣扎已经损耗了大半力气,就当郝云莱想顺着姜望的牵引跨出车门时,未料忽然腿脚发软,往前栽去。姜望眼疾手快地抬起垂在身旁的另一只手,将郝云莱揽入怀中。完全来不及反应的郝云莱,就这样将额头直直地埋进姜望锁骨下方的凹陷处。
自遥远的漆黑尽头开始,亲切的各路店铺灯光像定格动画一样一帧一帧地临近,再越过相拥的二人。
最终,一切恢复如常。
回过神来的郝云莱轻拍了下姜望的肩膀,“姜医生,我没事了。”
姜望这才松开拥着郝云莱的手,将所有晦暗不明的情绪收回眼底。
不久前粉刷过的保安室重新出现在郝云莱的视野中,回到熟悉的空间让郝云莱倍感安心。饱暖思淫谷欠,此仇不报非君子。脑海中闪过一千种收拾那男人,哦!不对,可能是那男鬼的方法,郝云莱鼻孔朝天地转过身去,那“姜望”连同车辆竟皆已不见踪影!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很久以后,郝云莱才知道,世上有鬼欲色,最喜淫,可随人心执念幻化。
当然,这都是后话。
此时的姜望并没有告诉她实情。
“回去早点休息吧。”他牛头不对马嘴地吐出一句,“今天晚上,呆在家里不要出来了。”
“姜医生,你能讲讲兹海的事情吗?”
结合刚才发生的事情,郝云莱的直觉告诉她,姜望远比自己想象中,更洞悉另一个世界的规则。
“等以后吧,”姜望半垂着眼睛,看着面前比他矮了一个多头的女生,“今天太晚了。”
他如此直接地将自己的拒绝之意放在回答中,郝云莱讪讪地拨弄着微卷的长发,“这样啊,那……那我就进去了。”
“嗯。”
郝云莱脚尖一转,往前走了几步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急急地转过身来,朝姜望露出感激的笑容。
“刚才的事,谢谢你啦!”
姜望勾起嘴角,回应她的谢意,“进去吧。”
郝云莱点点头,背对着姜望挥了挥手,表示再见。晚风吹起她栗色的长发,也吹起她宽大的娃娃衫裙角。
纤细的身影被月亮镀上一层银白色的光华,不再回头,逐渐远去。
再见,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呜呼”一声,放置在鹅黄色连衣裙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提示郝云莱收到了一条新的微信消息。
郝云莱掏出手机,解开锁屏之后点进微信,是华立里发来的新消息。
华立里的头像极有意思,杏色的背景墙前,一只黑猫顶着满头的塑料卷发器,端坐在镜头前颇为哀怨地看着它的左前方,活像个正在模仿贵族妇女的中年包租婆。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华立里发来的那句宛如晴天霹雳一样的句子。
——“灭绝师太的3万字论文写完了吗?”
郝云莱以单身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