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替换单锋之极的人,也必须是刀中豪客才能满足要求。却没想到第一战应在了这里。
“下一步,招提……”
一封书信凌空而至,打断了接下来的行动。
飞书来自监视琉璃仙境的人。
在青衣宫主的丝帕“激励”下,屈世途动作果然很快,不过一天时间,便已依照信中指示去寻燕归人。这种趁主人不在,挖墙角拖人办事的感觉不赖。
前提是那素某人得当真不在……
杜芳霖望天。
他身边有人能监视琉璃仙境的一举一动,素某人难道不会反其道而行?
一折扇,扫灭身边所有残留魔气,就当是之前赦生童子根本没有到来过,让人窥探不出任何踪迹。
杜芳霖按扇,转身。
云中一道人为划痕。从天而降的光影,在未落之时散去护身光华,露出一身莲华紫衣白发束莲冠,正是刚刚收到消息从鬼没河匆匆赶来的温雅身影。
素还真不偏不倚刚刚好落在他的身前:
“前辈,请留步!”
拂尘一扬,扫荡气劲彻底杜绝某人开溜之可能,“多日未见,还请先听素某一言!”
……漩涡之岸。
人在海里沉沉浮浮。冷冰冰的海水通过五官直灌入脑,给人的感觉又咸又湿。一个浪头打来,破烂衣衫就沉了下去,又一个浪头,那人手足划动就又飘了上来。
坐在黑色礁石上玩弄一块海贝,邪灵黑发笔直地垂落在腰间,肤色白皙,狐裘厚重,不惧阳光。
尘六梦拾起身边的钓竿,猛地一扬,丝线绷直卷住潮水中的人,再一提一抖,呼啦啦飞来一道湿漉漉的人影。
骤雨生光着膀子被丢到礁石上,蓦地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摘下脸上的面具,狠狠地甩向了大海!
“冷静了?”尘六梦在旁边又问。
“哼。”
骤雨生环抱着胳膊,神情还算冷静:“你如何守在此地?”
邪灵一丝不苟。“来见证一只‘鹤’会否半空将人丢下,也因为忽然想不起你究竟会不会游泳。”尘六梦卷卷卷鱼线,收鱼竿,将海贝扔在旁边,“哼。你还算幸运,今日这片海域并无外来者,否则会有‘海兽’择人吞噬!”特指海底的那些潜艇,之前刚刚送走一批,因为里面并没有什么太过要紧的东西,邪灵也就并未出手。
如果真正有那种特别紧要的秘密和秘笈,尘六梦会用这根长长的钓竿,亲自伪装成阴影“海兽”,拖走潜水艇敲碎壳。
前前后后,东瀛大概这样损失了两艘,都快怀疑起漩涡之岸的风水,夜摩市有可能打算近期转移基地来着。
也就是说,夜摩市早已被盯上,不止杂志社。
喂这有点过分哪,这分明是这边先圈的地盘!这样一来,这夜摩市还有东西可以挖掘吗?!
骤雨生吸气瞪眼,鼓起娃娃脸。突然想起打架前从八分仪尸体上拿走的那个盒子,他返身又跳进了海里,咕噜噜地过了一会儿,一身海水地又钻了出来:
“呸!”
看起来非常珍贵的盒子里只是一本被水泡烂的书,看封面还是出自杂志社的游记,这到底有什么需要以命相护的!
骤雨生翻着白眼像一条死鱼一样平摊在礁石上晒水。
“听说过‘月神’吗?”
尘六梦一动不动,扑腾来扑腾去的海水如隔着一层以影子制造的屏障,白狐裘依然洁净无暇:“你知道……罢了,你应该是不知道。”儒门打入夜摩市内部的人,终于探听到弓之月神所需要的那几味药草,虽然难寻,但也不是全无线索。
想了一想,邪灵提起钓竿起身就走。人既然淹不死,那必然也不会被晒干,如是,再无留下的必要。
“顺走……”耳边听着脚步声,骤雨生看起来已没有力气抬头,闭着双目随意摆了摆手。
脚步停了一停。
但是尘六梦并没有开口。真要说点什么,是说把人从天上丢下来的那名神秘刀者的身份呐,还是你化身化出了什么毛病呢?最后无言,他抬手一运劲,从骤雨生脚边挖出那颗海贝,冷冷一句,作为收尾:“你压到我的东西了。”
脚步声越过地上躺着的人之身侧。
海浪声声,使人平静。
邪灵头也不回地携带渔具就此离去。人被放在这里,是为了方便用海盐洗脑么……等邪灵走后,骤雨生用一只手盖住了双眼。
化体本是玩笑,结果越玩越认真。以自己的性格,是不是天命注定,日后再遇上合适的时机,依旧还会发生这样的事?那会不会突然有一天,变成那种会无聊搞事情的武林大boss,成为其他人急于铲除的对象。老杜他,会不会有些担心?
担心是不可能担心,怕是那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担心。
骤雨生透过指缝看着像是破碎的天空,喃喃念:“炎山啊……”炎山里有着他昔日的执念,埋藏了一段已被割裂的过去。
还有一样尘埋到自己都想要忘记的东西,那是被山下熔岩锻造了数百年来自最初的欲念!自从令狐神逸提起这个久违的名词之后,他一直躁动的心刚才终于在冰冷的海水里逐渐沉浸出具有剧毒的汁液!
“哈哈,路都是人走出来的。”
骤雨生道:“那就随意了!”
离开大海,春暖花开——
“……路都是人走出来的。”
另外一片天空下。
同样是阳光下,杜芳霖面对着这只拦路虎,表情无动于衷:“你是想让在下无路可走?”
素还真一顿,“嗯?”
“那谁。”杜芳霖用扇子抵住下颌,“那谁谁。以及那谁谁谁。请问被汝喊过前辈的人如今何在?汝是想请吾同往仙山么?”
这是面无表情的玩笑话,还是认认真真在指控?
杜前辈,请一定相信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