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漠视生死。药师从来不曾是素还真那样的人,不然也不会愿与杜芳霖那样的人真心相交。慕少艾的玩笑在一定程度上,意味着认同。
“有趣。”昔日自号恨世孤魂,此时骤雨生注视慕少艾,倒是有些回忆起自己当年的那副欠揍的德行。
剑术、医毒、铸造。三者之间,铸天手以铸造师之身份行走于世,其实论铸造术着实是差前两者多矣。
“有人触动我之前留下的暗招。”替死的人临时反悔,也有可靠的单锋同僚任平生在旁看守。有一缕潜藏在无遗中的剑意,促使爆体之事成真。
骤雨生转身向后,潇洒挥手告别慕少艾,滚回去找人去拿无遗剑。
正是夕阳光辉之下,杜芳霖立足断崖之巅,俯身从血肉泥土间捡起了那柄轻薄原属于星象高人地理司的剑。
他很是沉默了一会儿,再看看地上的残骸,决定造一个坟。
先一掌击碎崖壁,也不怕用力过度会跟着山头整个塌下去。挫平了半个峰顶就用来搭一座坟,再运来一根枫木桩,剥了皮用剑刻上字,仅有四字。
“剑者之坟”
这虽然不是骤雨生真正的葬身之地,字也刻得很认真。
杜芳霖也在想,万一骤雨生当真死了,会是怎样?自己所作所为当真害死了人该如何?
他伫立坟墓前。
他只知很多事情都会一定会改变,也曾料想过天命,更知道自己在旁人的身上寄托了太多的期望。空着两手垂在袖间,一动不动地站着,四周风声沉寂。从入儒门时开始,杜芳霖因修行,而不再有年轻时诸多妄念。
邪灵的肆意,便是己身之肆意。
所以骤雨生的江湖,便是己身之江湖。
他一脚踏在了穿越者与本土修者的分界线上,无论那一边,都轻易放不下。剧情中人,无论死伤多少,总是带有三分来自记忆之虚幻,仿佛渺渺中当真有座容纳一切之仙山。却唯有真正从头相识从未在记忆中出现过的人,才能真正作为心灵的寄托——然而如果,人真的死了呢?
江湖已死。
再无遮风避雨。
一场祭奠,是替自己,也是替身边之人。站在这里的杜芳霖身影有一瞬间的虚散。宛如那处据说并不是真实,而永远沉浮于虚实之间的孚言山。
杜芳霖道:“骤雨生。”
“若真有那一日,你的江湖,我替你去走。”风向便在此时改变。似有一点动静,一丝浅淡如雨的血腥气。
杜芳霖话音一变,开始拽文:“汝妻子,吾养之;汝国门,吾守之!”
他眉目沉凝,表情不动:“这句的意思是,你的老婆归我了。”
“还有,你留下的那些东西,也全部归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