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你之才,尚且配不上蓬莱。我说清楚了?”
男子的声音不大,话却毫不留情,一时所有人都愣住了,直到门口传来一声低低的嘲笑声——樱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连花梨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瞪了一眼门外几人,伸手想搀扶樱,却被女子拒绝。她深呼吸了口气,向无庸微微行礼:“樱知道了,一切凭父亲大人与堂兄做主,樱无二念。樱先告辞,还愿堂兄和君落姑娘余下日子在东瀛过得开心。”
那紫衣女子利落转身,微微挺直了腰板,才向门外走去,门关上前,君落清楚地听到一句奚落:“我就说嘛,樱姬已经被糟蹋了,仙长怎么可能还要她,说不定种都”最后一句那人没有说完,但她猜得出来不是什么好话。
那一瞬,虽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君落还是有些怜悯这樱花般高贵却被所有人作践的女子。
她母亲背着叛徒的罪名自刎,她却替母亲受罚至今;她为这个家殚精竭虑,比起那三个不见人的弟弟,付出了太多心血,甚至被表兄糟蹋折辱也都统统忍着,却只得到父亲丧门星般的对待先不论真真假假,这世界待她,着实太不公平,若是她,可能非要把所有人都报复一遍才算完。
“怎么了?”头顶传来一句关切问话,君落有些疑惑地抬头,就见自己不知何时紧紧抓住了他衣襟,连忙松开手退的远了些,下了床。无庸为她这反应微微皱眉,似乎思索着该不该解释一下,犹豫片刻,还是说出了口:“她本就不想嫁到蓬莱。”
背对他的红衣女子愣了愣,继而苦笑一声,挥笔写下几个字:你怎知道她不想?
无庸看清了字迹,不禁有股火上来:“你又怎知道她想?”
眼睛不会说谎。君落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纸,看着那淡琉璃色勾人心魂的眸子,一字一字地道:你看不出,女人看得出。
那么冷淡的人,却会在每一刻都追逐一个身影;只旁人看去不经意的一眼,却一眼一眼,将他映满整个瞳孔。换句话说,无庸是樱二十年遇到的最美好,最近在眼前,最遥不可及,也是最求不可求。
就像当年的君落。
心里微微一痛,君落随手把纸放在桌上,也不管无庸看没看自己,说了句我出去走走便要推门,忽被身后那人叫住:“那我心悦你,你可看得出?”
无庸看着那停在门前的女子,不愿放过她脸上一点情绪波动,知道她放下了推门的手,微微一笑,有些苦涩:“无庸,你错了。”
你这些年从未见过别的女子,我让你觉得惊艳,是因为我的实力和天赋;我猜你们家族联姻应该与金莲有关,你会拒绝樱,也是因为你发现了什么,比如娶我也能达成你们联姻达成的目的。你是个清高的人,你觉得我聪明,我有实力,不是花瓶,你欣赏我。
“这不是爱,这只是棋逢对手罢了。”
女子一字一句说的极慢,极坚定,她轻轻看了一眼那仙人般俊逸的容颜,走出了屋子。
无争山庄。凝冰塔。
“彭!”大门在身后关闭,蛊婆婆背对着三百站定在金莲下,没有说话。少女的心忽然怦怦狂跳起来,恍惚间,似乎有心跳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整个凝冰塔仿佛活了一样——漆黑的塔身变成了暗红色的人墙,一个连一个,一个叠一个,层层叠叠数不清多少人;而面前本是垂垂老矣的蛊婆婆,一瞬变成了黑发白衣的青年样子,正严厉地看着她。三百猛地站了起来,退后两步,目光惊恐:“蛊婆婆?!”
“千年前,一朵金莲在东海出世,妖气澎湃,直冲九霄。观音大士奉佛祖旨意至此降妖;可这金莲蕴天、地、海三方灵气,与大士纠缠三日,势均力敌,蓬莱岛也是二人斗法搅动海水泥沙所成。最后大士舍了手中的净瓶,才将这金莲封印。净瓶成塔,你先祖于塔中悟道,吸收了金莲灵气成仙,由此才有了无争山庄。”
“金莲祝你先祖一臂之力,却也悄然侵蚀了他血脉,从此他的后代血脉之中都有金莲的灵气;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无争山庄虽行医济天下,却也有自己的仙法秘诀,这秘诀分阴阳,你修炼的便是阴卷千愿铃,而你兄长修炼的则是阳卷众生扇。阴阳卷最大的不同,便是阴卷对金莲的依仗小,阳卷依仗大。金莲虽已受佛法浸润千年,但依旧是妖物,需夺食人魂魄精气生存;它只需求它自己的血脉。”
青年女子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向三百;后者的目光扫过憧憧人影,纵使克制,仍然神情扭曲:“这些人都是”
“都是祭品。包括我,和你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