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痛哭不已的周卓逸,周胜看着这个从小就不在身边的小儿子,眼里没有半分慈爱,反倒生出一份嫌弃。
“丧事你做主。”
话落,任由一脸错愕的周卓逸目送离开。倒是周卓谨,似乎早已习惯了父亲的冷漠。
罗家的女儿去世,老太太自是第一时间接到消息赶了过来。看到灵堂正中显眼的遗照,深受打击的老太太身形不稳的倒退两步,还好跟随来的家眷及时扶住了她。
“那个小畜生在哪!”
老太太咬牙切齿的发难,再傻,也知道老太太口中的小畜生是谁。
周卓逸也不逃避,跪着挪到老太太面前,重重的磕了个响头。
“姥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老太太丝毫不顾及是自己的外孙,抬起手里分量不轻的手杖,重重的向周卓逸挥去。
周卓逸不躲,脸颊瞬间肿起一个包,嘴角溢出血迹,老太太下手不轻,周围的工作人员看得不忍急忙劝阻,却被老太太发难轰出去了。
“你被抱走,是因为你爸得罪了人。你品性不好,是因为收养你的人家没好好教养你。你忤逆,是因为你不孝。你怨恨,是因为你不甘!可这些种种,关我的美姿什么事!要让她自杀来尝还!”说着,气愤不已的老太太又是一棍打过去。
“姥姥,我错了。”
“哼!你会知道错?你就和你那卑贱的老子一样!内心的狭隘,注定孤独终老!我罗氏只有一个外孙,便是谨儿!丧事过后,滚出z城。否则,别怪我不顾及最后一丝亲情!”
说罢,怨愤难平的老太太在亲眷的搀扶下,伤心欲绝的离开了。只是经过我身边时,看我的眼神里,怨毒的神色不比看周卓逸少。
卓谨依然神情呆滞的跪在那,不停的焚烧着纸钱。火苗烫到手,他也毫无反应。
深夜,叮叮咚咚的超度声在安静的殡仪馆里显得越发庄重。周卓谨与周卓逸,从早到晚,不吃不喝跪在哪。
端去的东西,依旧摆在盘子里,丝毫未动。劝阻无望,能做的,便是陪在他身边。
我虽只见过卓谨的母亲两三次,却深深明白,母亲在他心里的位置。从小只知道督促他学习各种的爷爷,和鲜少回家的父亲。弟弟幼时被抱走,家里丝毫没有亲情的相处模式,唯有轻声细语的母亲那,能获得。
原以为找回周卓逸,许多东西会改变,谁曾想。
法事做了三天,两人便饿了三天,不眠不休。捧着火化不久的骨灰盒放进墓穴,由工作人员盖上,不算阴沉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雨。
送行的亲朋纷纷散去躲雨,唯有我们三人,还站在那。
周胜就是在这个时候,撑着一把黑雨伞出现了。
“我妈不想看到你。”多日的滴水未进,让卓谨的声音很是干涩。
而周卓逸,本就对这个所谓的父亲不抱幻想,沉浸在伤心中,也不愿多言。
“夫妻一场,我不想她走的太凄凉。”
“假慈悲。”
就这样,卓谨脚步踉跄的淋着雨,走出墓园,身后跟着周卓逸。
视线快消失时回过头一看,不知是雨幕太大还是我产生幻觉。墓碑前的周胜,低垂着头,整个人颤抖得厉害。
大概还是深爱的吧,只是把自己逼得太狠,忘了最初的心。
脱水厉害的两人走出墓园便昏了过去,好在蓝月及时出现,开车送去了医院。浑身湿透的缴纳好各种费用,看着依旧昏迷的两人,只好先赶回去换衣服。
好在两人体质还算可以,第二天早上便醒了,期间周胜派自己的管家来探问过。
“大少爷,先生说,等您身体好了,带着两人回去一趟。”说着,不经意的看了我一眼。
“我不去,周家的门,我不稀罕。”
“嗯。”
卓谨一声敷衍,便转身睡去。管家见不受待见,也不多言,放下带来的东西就走了。
“周卓谨,你会带我回去吗?”周卓逸语气中隐藏的小心翼翼,有种不安的哭腔。
“会。”
“你说过,会用尽一切补偿我,如果哪天我做了什么让你苦不堪言的事,那还会认我吗?”周卓逸看向我,眼神里的挣扎,看得我浑身一惊。
“只要我有。”
简短的回答,周卓逸满意的笑了起来,真切的满足感,让我疑惑刚刚心里的发凉,是不是错觉。
也许,我应该试着去相信周卓逸,再怎样,他也是卓谨的亲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