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霞晚照,西湖畔水光嫣红,西风瑟瑟,吹弄得万顷荷花荡漾,郁葱梧桐疏黄。
岳朗伤势颇重,于城中轻功飞梭,见得城防俨然,街道拥塞,多有许多嘈杂,而素来开门纳财的佛寺竟然全部深所禁闭似无人了一般,却看那赵眘府邸门户禁闭,门外新设草棚绵延数里,灾民数十万计,却一望不完,可见者各自衣衫褴褛,穷困难视,想来都是河南水患逃难的百姓,外围青白招子尽写惠民药局,医师忙碌诊治;近而观看见得数千差人各带面纱,蚊蝇之声嘈杂乱耳,更有白蓬之内往来推车运送尸体。
岳朗见此情景心道是瘟疫,忙扯了衣服,系在脸上脚下御风落了下去。岳朗混入停尸棚,在众多尸体中随手掀开遮步,来看尸体,猛然一惊见得那死者是一个绝妙少女,年不过二八,生的楚楚动人,玉质嫣然,肌体细嫩,面若芙蓉,不由怜惜。但那少女口含鲜血,七孔而流,周身长满黄豆大小的深色豆疹,密密绵绵,十分可怖。岳朗忙将尸体盖上,大步走出,却见得远处,马钰,王处一等几位全真道长正在做法施咒,那虞允文同数十位大夫一并熬药,将汤药配以符水一并与病人送去,陆游于一旁执笔记录,赵汝愚,杨万里,范成大也各自带着随从送来药资,就连建国公赵眘也亲身到场为灾民熬制汤药。
虞允文远眺夕叹息而道:“诶,郝道长此次天花疫情严重,我大宋南渡未见,多亏全真道长帮忙否则临安危机啊!”
郝大通于全真七子当中内功最为雄厚,身材宽厚,面如猛虎,二毛相杂,有壮年白头之像。忙回礼道:“悬壶济世,乃我道家本分!虞公近日行事忠义,爱护百姓我等十分佩服,不敢求谢!”
白面相公两撇胡子的礼部员外郎范成大道:“虞大人与陆兄连日操劳,实数可敬,胡铨大人为难民当中混入金人奸细的事情已经病倒,今日让我和杨大人来送些药资。索性还能再维持些时日。”
杨万里道:“这些日子北地来的百姓放着惠民药局的大夫不信,偏偏要信什么和尚念经,如今这些和尚都把寺门紧锁,多亏全真道长以符箓做引导,放入汤药当中他们才肯服下啊!”
陆游一旁写着公文道:“胡虏教化,愚弄百姓,我等若是再教化确实困难!”
虞允文道:“哎。。。又岂止是困难这中原黎民感先王之教以久,往来千年自然民智开明,而今胡虏侵华三十余年,斩断教化灌以蛮夷,千载之功沦为一废,再教之时,又有胡心相背,教之阻甚,待重收故土以文相化,又不知几世几代矣!”
岳朗身边共闻却不做声,对虞允文之言沉思于心,见得灾民无数然其身体虽有医治之时,其心疾断不可医,怔怔怆然。旋即想起当年虽查益卿与他去金地之情景,亦是荒骨千里,野草生烟。而天花之症也有遇到,金境数个村子都死无人迹了。查益卿见此瘟疫,便入牛棚牵了一头起创口的黄牛,将创瘤戳破取其汁液,以针含之刺入肩膀,岳朗与查益卿凭此得幸无染。岳朗心中有数,便要取来面具,便欲换成岳昭明模样,骤然一惊,发觉面具已被香思拿去,心中惴惴忙轻功飞去以赴香思之邀。
倏忽来到这西湖景色,却见那:
曲院西风吹酒香,无边菡萏醉秋芒。
楼台山色飞黄鹤,旖旎落霞渌水长。
曲院乃酒曲之院,临安美酒悉出于此,而酒香随风飘摇数里,就连帝王之家也颇为喜爱。岳朗纵身而飘,如一片飘羽般落在湖心亭中,却看那残阳红霞,缓缓下落,湖波涌动,荷叶摇荡情景更似那白居易诗中所言: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
遥遥远听层层碧荷之中传来一阵女儿歌声,那声声空灵娇嫩,宛若玉磬击渌水,柔情脉脉更似桂棹荡清波,听得那一首《水龙吟》
暮云飞尽西湖,莲舟一叶佳人媚。渔歌唱彻,萧萧山色,雁书几对。危柱哀弦,艳歌馀响,绕云萦水。叹烟波如故,江山未改,空回首,西风里。
摇橹闲愁如许,醒朱颜、任韶光逝。扁舟乘浪,心波归处,芙蕖依次。汉苑楼台,入云遥望,羡妻张敝。纵情缠梦忆,早夭如我,莫劳心事。
岳朗听罢引领相望,湖面层层叠叠的荷花之中,香思单衣薄衫,撑一只竹筏而来,水鸟翔集,深红余晖,那少女莹莹浅笑生出无限妩媚风情。
“……”香思瞥了岳朗一眼,并不言语,面无半点神色,举止嫣然把长剑放在一旁,将提来木匣打开,将其烹饪格式菜肴逐一放在石桌之上。
岳朗忙道:“思思,来的路上可有见得灾民情形!”
“……嗯……”香思冷冷的回道。
岳朗旋即拉住香思手腕便要离去道:“你体质羸弱,受不得疫情,与我去牛棚,我将牛痘与你种上!”
香思一把推开正打岳朗心口,道:“岳大侠何必焦虑,我总归活不长久,不差这一时。”
岳朗:……思思,抱歉我不该对你欺瞒!
香思道:“哼,不敢劳烦大侠道歉!若是有心,把饭吃了!免得重伤不愈,体虚饿死!”便将碗筷递与他。岳朗点了点头坐回位置,大口开吃。
香思神色冷淡,但是眼眉深锁,不加修饰自然流露万般柔情,那酥柔一叹,一阵香风吹入岳朗耳畔。岳朗见她停了筷子,不觉抬头便见得泪珠从香思眼中流落。
岳朗从水中衔起一片红枫,缓缓言道“大唐僖宗年间,宫女韩翠屏颇有文采,奈何宫锁春情难遣,诗于红叶,寄于流水;才子于佑一日经过,从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