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凶神恶煞的模样,赵涵之真真是头一次见。
原来,爱一个人爱到了心里深处,是这个模样的吗?
只可惜这种爱,不是对着自己的罢了。
眼看着自己手里的那人,脸色已经被自己捏的通红,令桓宇好像才反应过来一般,赶紧松了开来。
一时间,歉疚感涌上心头。
朕……并非有意。
他好想同曲嫔说清楚,方才是被悲伤蒙蔽了双眼,才会如此这般……可真到了嗓子眼儿,又好像噎住了,卡在那里一样,是怎么也说不出了。
两人就这样站在那里,谁都没有打算开口说一句话。
气氛一时间有些清冷,赵涵之甚至觉得,是不是方韵有双眼睛,一直在暗暗盯着她,总之这个地方,是让她浑身不自在。
“咚咚咚。”
太医院门前忽然响起的敲门声让两人都惊了一下。
谁?是谁来了?竟然也没个奴才开口通报一下。这算什么体统,难不成皇后去了,这后宫里连个规矩都不能有了吗?
令桓宇想着,又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也不知这是怎么了,总是忍不住将这一切的缘由都归咎于方韵的离去……这件事对他来说,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他没有办法,一下子从这种悲伤感之中走出来。
“民女,拜见陛下。”
听到这声儿就知道了,原来是苏清婉。
令桓宇像是着了魔似的,瞧见苏清婉,竟有种消气儿了感觉。这女人真是有魔力,担得起妖女两个字。
“你来,又是做什么的。皇后灵位都还没有放稳,你们这一个两个的,是都来急着给皇后哭丧的吗?那倒是掉两滴眼泪啊。”
他的嘴还是这么的毒,让苏清婉被他的话堵得,一时间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
“你怎么慌了,皇上在问你话呢。”
赵涵之怕这小妮子,迷迷糊糊的又给撞到了令桓宇的枪口上去,便忍不住在她跟前提醒了几句。不然到时候,令桓宇对她可能就没有对自己的这么多善心了。
“哦……”苏清婉应着,见这死寂的气氛又突然有些不敢说话,思虑了再三,还是决定开口比较好,不然自己不救白跑这一趟,白遭了令桓宇的这冷眼了吗?
这男人,也真是的,方才也不知道是谁,在禁生狱牢跟前对自己那么上心,二话不说一把将自己从狱中抱起,还命人精心照顾自己……这才过了多久,生了个变故,竟就对自己冷若冰霜了。
还亏的她,真以为遇上了个能撬开她的心的男人了。
“皇上,民女想到了一个法子,或许能给皇后娘娘报仇雪恨。”
苏清婉并不知道这个法子能有多大的成功率,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靠不靠谱。她只知道,这一整件事情,从头到尾,最有可能是那个蛇妖的终极目标的,只会是自己了。
从一开始,方韵下令找她,到后来在陇南放出消息,说挟持了陇南的百姓,在宫里备受酷刑煎熬,引的皇上同恒王两个兄弟反目;再到后来,禁生狱牢的那一场闹剧,和方韵的无辜暴毙。
怕是都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何况,在狱中救云游的时候,她身上还被发现种了蛊虫。到现在她都没有弄清楚的是,这个蛊虫到底是谁,以什么样的心态,什么样的目的,在什么时候,在她身体里种下的。
而且,她稍稍想要引力施法的时候,便感到身上一阵蚀骨的疼痛……是那萧声的缘故,那是谁,在远处默默观察着这一切,还有力气吹箫呢?
难不成,吹箫的人,同假扮浅乐的,是同一个人?哦不,是同一只妖?
若是如此的话,事情倒也还算明了了。
“你有什么法子,仔仔细细说给朕听,不许有马虎。”
令桓宇依着台阶就这么坐了下来,他站久了,哭累了,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想要歇一歇了。
若是苏清婉真的能说出什么给方韵报仇的好法子,那不管自己要费上多大的力气,他都要为了发妻去赌一次。
方韵只有一个,那蛇妖将她从自己身边带走了……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是他们妖族先坏了规矩在先,总不能说还要他不懂事,大开杀戒了吧。
从前额娘还在的时候,总是喜欢将自己叫到一边,让自己收收性子,同逸安稍稍学学。可他却从来没有上心,因为他有野心,他和逸安不同,他想要坐稳这个皇位,他想要掌管至高无上的权力,又怎么能同逸安一样,那般出世,将一切都置身事外,在一个小小的地方躲着,就这么安稳的度过一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