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自己干就自己干!”许夏希一口气答应下来。
她就不相信自己都能过得了司法考试,还做不来一个简单的强制医疗案件!
夏希也不耽搁时间,立即就坐下来阅看卷宗——
她豪气干云,一翻开卷宗,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本次案件被害人,也就是死者污绿色的巨人观图片。
那膨胀、腐烂的照片把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许夏希吓了一大跳。
手一抖,卷宗就被合上了。
可她记忆力很好、过目不过,那可怕的画面还在她脑海里不断徘徊啊!
呜呜,她现在完全没有胆子再去翻开卷宗了怎么办?
她怎么就忘了,这个案件的被申请人陈友乐之所以被申请强制医疗,不就是因为他精神病发砍死了自己同住的母亲,还让尸体在屋里放了一个多月时间。
还是夏天的时候,尸体不腐烂才怪!
可是清楚是一回事,让她‘亲眼目睹’又是另外一回事啊!
她现在去求傅厉宸回来帮她把那些可怕的画面看一遍再转述行不行!?
许夏希没骨气地怂了。
她是真的怕得不行,犹豫了半天,还是先用燕尾夹把那些有相关照片的地方都夹住,以免自己不小心趟雷。
虽然脑海中那些画面删不掉,但夏希还是咬牙忍了下来,先把一些书证和证人证言看完。
夏希看完这些材料后,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好像掉进了寒潭之中,冷了渗人。
但她也了解了整个事情的发展经过——
被申请人陈友乐很早以前就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患者,他的父母因此离异,他跟随母亲梁英娣在海市的旧城区那一片生活。陈友乐的病情不稳定,时常发病,成年后也没办法工作,母子俩靠梁英娣在小区里开个便利店度日,其实过得也不算太差。
只是据小区内的居民说,他们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看到小区的便利店开张,也不见梁英娣,只是偶尔看到陈友乐打开店门从里面拿了东西,就坐在门口吃。
后来和陈友乐同一栋楼的住户又向物业管理处投诉陈友乐家经常传出阵阵恶臭,很难闻。
物业的工作人员又接到小区住户投诉陈友乐经常在小区内随处撒尿,准备和梁英娣好好谈谈,上门一看,才发现梁英娣早已经死了,躺在地上的尸体腐烂不成人形,正是恶臭来源。
工作人员吓得赶紧报了警。
警方很快就把怀疑目标锁定在陈友乐身上,并对其做了精神病鉴定。
鉴定意见认定陈友乐患有精神分裂症,案发时的精神状态处于发病期,其在作案时对自己实行行为的辨认能力和控制能力丧失;鉴定评定为无刑事责任能力。
于是警方就将这个案件作为强制医疗案件移送检察院。
书证,物证齐备;
小区居民的证言证实陈友乐一直就神神叨叨不正常,而且经常能够看到他凶自己的母亲,还看见他从便利店拿高浓度洁厕剂回家;
鉴定意见上显示梁英娣的死虽然是锐器刺入腹部导致脾肺损伤导致失血休克性死亡,但是尸体表面有大面积被高浓度酸性液体腐蚀过的痕迹;
被申请人陈友乐自己也承认他曾经把‘仙药’(洁厕剂)倒在梁英娣身上,因为梁英娣不肯起来。
这些证据环环相扣,似乎已经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
而且夏希刚才在档案库里查了一下往年关于强制医疗的案件,发现了一件事。
所有律师的代理词都出奇的相似,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同意检察院对被申请人强制医疗的申请。
许夏希无语半晌,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过想想似乎又可以理解,强制医疗的案件大多事实清楚,被申请人都有精神病,还伤了人,当然应该送进精神病院治疗,不然再害人,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许夏希感觉胸口有点堵。
这个案子没有穷凶极恶,只有发病时的迫不得已和永远的失去。
而如今的强制医疗,也不是惩治犯罪,只是悲剧与悲剧的叠加。
让人看了只觉得难受,先前那些可怕的画面似乎也染上了悲意,不再骇人了。
许夏希花了整整一天半的时间,在星期五下午将案件材料整理提炼出来,又把往年案件的代理词都找出来,一起交到了傅厉宸桌面。
“材料我都整理好了,你看看吧!”
这个案子傅厉宸也是代理律师,就算真的不管事,也该对案件有个基本的了解。
傅厉宸倒再说‘让许夏希自己干’的话,快速将材料浏览了一遍。
难得态度很好地夸了一句:“脉络清晰,整理得不错。”
“哦!”许夏希闷闷地应了声。
傅厉宸盯着许夏希看了足足三秒钟,一阵见血地问:“那你在犹豫什么?”
许夏希面露为难,犹豫复犹豫。
最后还是那点不安战胜了怕被嘲笑的心理,说了出来,“因为公安对陈友乐的询问笔录中,陈友乐曾多次提到他家里的尸体是一个叫‘老鬼’的人搬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