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看到美好的一面?怎么美好啊?”李秉坐在桌前,抓耳挠腮:“你别睡呀,快帮我想想。”
安子已经趴在桌上半睡半醒:“秉儿哥,你饶了我吧。我才十五,这事情上我哪能帮你出主意!”安子被生拽起来,懒洋洋的道:“美好啊,还不简单。要是我也像姜崇景一样,坐拥几百家商行,每天坐着数钱,我也觉得美好。”
“那是你,盈澜儿才不会这样!她是一个无拘无束的女孩子。”李秉敲了一下安子的脑袋:“不过你这么喜欢做生意,我在长安有个结拜兄弟,他的生意可比你说的几百家大多了。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他比你大不了几岁的。”
“哇!真的呀!”安子凑了过来,低声道:“这么厉害,他的生意可有蜀风商会大吗?”
“小巫见大巫,没得比的。”李秉一句带过,也不知道他说的谁是小巫,说是大巫。
“其实你想知道澜儿姐姐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你看姜崇景姜大哥不久知道了吗?家世好,学识好,武功好,样貌好,身材高大魁梧。无非这几样,样样都好。”
李秉皱眉一愣:“就这样?”
安子既然起了床,这就头头是道的分析了起来:“你看啊。论家世,姜崇景的家世虽然好,他老爹使手段夺了蜀风商会的会长,他就是下一任蜀风商会的会长,地位更是不一样。但就算这样,要跟你比起来,还是比不过的。这世上比你家世好的人,该也没几个了。这算你大赢。”说话间,安子流露出无比羡慕。
“论学识,我不太懂,但我觉得的秉儿哥的学识,能认识那么多古代的字,就算不赢他,也不会输的太惨。这就算平手吧。”
论样貌,姜崇景确实不错,油头粉面的,还会穿衣打扮,不像秉儿哥。”说完他看了一眼,李秉那棕色的皮褂子,咋了咋嘴:“啧啧啧啧,你平时都不在意这些。把你和姜崇景放一起,你就像他家的长工,没法比,这个算姜崇景大赢。”
李秉听安子分析前两项还洋洋自得,这项刚说完,他嗔道:“这怎么能算他大赢。我仔细收拾一下,也不差的呀。这……这是……这是我出来了,没有人收拾,我在家的时候,都有丫头伺候着,梳头穿衣,哪里用的到我自己呀。不行,这个要算平,不能算我输!”
“那你跟澜儿姐姐说去!”安子白了他一眼,接着说到:
“这之后的身材高大魁梧嘛,姜崇景是高你那么一点点,但也不打紧,你们两体型相差不多,就也算打平吧。”
“这最后一样,武功上,反正我看的出来秉儿哥也是个半吊子。澜儿姐姐可说过,姜崇景可是年纪轻轻就在法家大会的比武上拿到过第一的。盈澜儿姐姐不也是因为这个才喜欢上他的吗。武功这方面,算你完败,没指望的。”
李秉被安子说中,心有不甘:“说来说去,不就是武功吗?我现在也有。那前辈传了我一层内力,我现在未见得就比姜崇景差吧?”其实他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是大半没底气的。
安子给李秉一个眼神:“是是是,反正你们都比我厉害。”说完再不理李秉,往床上一瘫:“哎呀,好困呀!这种吃了就睡,睡了就吃的生活可真是幸福呀!”
李秉从怀里拿出三张黑色帛书来:“不就是武功吗?我这还有秘籍,照着练,我天资这么聪颖,难道会输给他不成?”
“诶,安子?安子?你别睡,起来帮我参详参详!这几门武功要怎么练?”
这边李秉和安子在房间里聊着私房话,那边也有两人聊的不以乐乎。
一间窄小的屋子,仅有一扇窗户。窗纸已经不知道破过多少次了,上面满是草纸打的补丁。
草纸透光不好,房间里有些昏暗,角落里打着一张土炕,土炕上一铺草席,一张破破烂烂的被子。
土炕对过放着一个藤编柜子,柜子旁边倚着一柄锄头和一把铁锹,算是农具。
房间中央一方小桌,小桌上放着一口碗、一双筷子、一把肉刀,桌子旁边放着一个缺了条腿,用黄泥垫起来的木凳。
看的出来,这屋子主人的生活,既清贫又孤单。
“哎!抱歉抱歉,还是来晚了。”一个男子推门而入,白绸衣,碧水带,青玉佩,还是那身装扮,此人正是“鹮尊者”姬子桓。
“不晚不晚,我也前天刚到。”床上坐着一人,他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正看得起劲。这人正是李秉前几日才在鸡鹿州结识的好友——赤仁。
赤仁起身,坐在床边:“不是说你早几天就要到的吗?有事耽搁了吗?”他原本想找个茶杯给赤仁倒杯茶水,可这房间里既没有茶叶,也没有茶壶,连碗也只有一个,还破了碗口。
姬子桓也想找个地方坐下,看着那个用土垫了一条腿的板凳,还是没忍心坐上去。只能靠着赤仁在床边挤着坐下。
“哎,还能是什么事,堂口里那点事呗。几个月前,有人打探到这鸡鹿州的‘千花杏坊’里藏着一页《三相经》,不过且不知道是哪一相的,舅舅这不是动了心思了吗?准备要动手了,喊我过去帮忙呢。”姬子桓大大咧咧,倒是跟之前见李秉时候的神态完全不同。看起来他跟赤仁应当是至交好友了。
“那你怎么还能出来?千花杏坊在江湖上名气那么大,一直都是青苗一脉的翘楚,你们想动他们,人手应该很紧缺才是,怎么放你出来了?”
“本来是不能放的,不过出了点变故,我们‘东四堂’这次要跟‘西四堂’联手了,这人手一下就够了,还有多的。这不是我可以逃出来了吗!”姬子桓不住的打量这间房子,冷淡的说了一句:“你怎么住在这样的地方?连口水都没有,渴死我了。”
赤仁用那口破碗,去门外水缸里舀一碗水递给姬子桓:“呶!喝吧!你舅舅不是一直看不上西四堂吗?怎么能放下身段去找他们联手。”
“我之前跟你说过那个新来的‘蛇尊者’,你还记的吧。”姬子桓有些洁癖,看着这碗似乎没洗很干净,碗到嘴边,还是放下了:“就是我说,很喜欢邀功,很烦人的那一个。你还记得吧。她,上个月死了。连她的氐祀教都在武威给查了,人手折损干净,是派不上用场了。”
“‘鼠尊者’手底下的‘欢喜谷’本来也没有多少人。你又知道我,这个‘鹮尊者’还是靠着舅舅的身份坐上来的,说到底也没什么底蕴。舅舅的人手虽然多,可他的‘玉豹番(pan)’也远在广州,一时间也难以调动大批人马来这么远的塞北。”
“那倒是,从南到北,这么远也是挺折腾的。”赤仁看着姬子桓嫌弃那碗不干净,白了他一眼,自己喝了一口那碗里的水。
“可不。原本指着蛇尊者手下人多,这事应该能成。可蛇尊者死了,树倒猢狲散,她手底下的人也没了。舅舅没办法,只能去找西四堂的‘虎尊者’了。好歹他们在这一带还是有点势力不是。”床上的草席坐的姬子桓也很不舒服,他感觉好像有什么小虫子爬到了身上,径直站起来,走到藤条柜子前,随手翻了翻。
“所以,你舅舅要对千花杏坊下手了?这回使的是什么手段?”
“哎,随他们去吧。反正这事我也不放心上,没问也没听。倒是你,我写信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