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山碧黛,渭河清波。”此二者并称为“麟游双绝”。
麟游县以北五十里,有一地方被人唤作“天不渡”,鄢山在此突兀耸起,形成绝壑;河口忽然收窄,渭河由缓变急,迂回三折。这山水相逢,恰如一个“过”字。
早些年,肃宗时期,曾有个出名的相师来这里给凤翔府的大户瞧过风水,说这“过”字的一“点”是“龙虎相争之势,不宜立宅”。之后因地势偏僻,这灵山秀水一直少有人烟。
未曾想,只短短二十余年,“天不渡”竟出落成整个凤翔府最热闹的集镇之一:鄢山脚下散着不少院落,西边的集市也小有规模。从渭河对岸远远望去,更有一座六层朱砂高塔,耀眼夺目。
这塔唤作“阳月阁”,像佛教的密檐塔,但整体呈椭圆,前窄后宽,每层塔檐指向各异,从远处看宛如一条巨大的藤蔓。其来历还得从三千年前说起:
由三皇五帝始,至现在的大唐,江湖上的武学逐渐演绎出固定的流派——其中以“儒、释、道、兵、法、墨”六门为尊,兼有“天演、阴阳、火冲、方技、六识、渔耕、青苗”等等各有专长的小流派,可谓百花齐放。
八十年前,中宗时期,一个名为“阳月宗”的小门派迅速崛起,其武功路数独树一帜,不到十年就成为可以对抗任何其他门派的巨擘。江湖上,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好景不长,第一任掌门暴毙后,年轻一辈剑法平平,闯不出什么名堂来。传至第三代掌门时,门派已经衰败下来,沦为九流小派,令人扼腕。未多久,江湖发生一件惨案——阳月宗从掌门到长工四百余人,一夜之间全部被屠。事情的经由有多种传言,也没有统一的说法,成为江湖悬案。
二十几年后,一青年一月内上门挑战西北数个门派,“甘州四大剑派”“肃州十二门”十六位掌门全部输给他。他的剑招也被人认出来,正是当年的《阳月剑诀》。
这青年他用赌剑得到的彩头在麟游修一座朱砂高塔,正是旧时“阳月宗”藏书塔的样子。他广发江湖帖,开宗立派,自称是阳月宗后人,并称二十年前惨案是被仇人下毒导致灭门,而现在大仇已报,将重建“阳月宗”。
可又不过三年时间,那青年掌门暴毙在自己家中,阳月宗放出消息说是练功入魔而致,由其大弟子“段飞”接任掌门。
这段飞不仅剑法上也小有造诣,短短几年时间也把“阳月宗”打理的有声有色,更上一层楼。
阳月宗正殿
青年人坐在上位,身穿一件淡蓝锦绣长袍,淡淡绣着太辉两字;白色腰带上密织两条蛟纹,正中镶一颗深蓝青玉,圆润光滑;头发用三青束带扎起,插一根白玉素簪。整个人危坐在楠木太师椅上,身形饱满,气度不凡。他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虎口上露出厚厚的老茧,这人正是阳月宗现任掌门段飞。
段飞用杯盖轻轻拨了拨茶,小呷一口:“怎么样?我出去的这些天一切还顺利么?”
堂下站着一个白衣人,正是阳月宗的“三弟子”魏子松,比起剑客,他倒更像个文士。
“这几天六代弟子的演武都已完成,通过考核的新弟子大约有三成,都按照自己意愿拜入日、月、星三门。”
魏子松说毕,拿起身边的账本,随手翻了翻,又道:
“春季的账务清了出来,新晋弟子的束脩,加上医馆、酒楼、菜园的收入一共是一千三百五十四贯。除日常开销以外,库房还新添了一批兵器,又把东西两厢弟子房的家具重新漆了一遍。算下来,整个春季结余是……五百三十四贯”。
段飞的茶喝到一半,被呛一口,低咳两声,望了一眼白衣人:“这么多?”刚说完却又觉得太过吃惊,放下茶盏,转道:“这茶是不是也又换了品种?”
魏子松抬头一笑:“那是自然,现在门派金库殷实,吃穿用度自然要跟以往不同,除了茶叶,您的小厨房也添了一位江南点心厨子,不知道掌门觉得如何?”
段飞面露喜色,笑道:“甚好,甚好。别站着了,坐吧!还是你有办法,短短三年时间,现在一季时间就赚到了以前三年也赚不到的钱。辛苦你